張日山實話實說,並沒有隱瞞什麼。

聰明人面前說話,任何的猶豫都會讓對方生出防備之心。

聽到這話,二月紅只是笑了笑,目光打量著身前的張副官。

不卑不亢,目光純澈,絲毫沒有半點其他。

“佛爺不輕易求人,到底是何事?”

張副官一聽,心中立刻知道瞞不住,便將火車站發生的事全盤相告,“佛爺說了,南北朝的器物,長沙城裡二爺是行家,所以才特來請求賜教。”

“僅此而已?九門之間同氣相連,何況我和佛爺交情不淺,話不用說半截,直說便是。”

二月紅不動聲色。

他雖然還沒看到那鬼車石棺,那也知道這事裡頭透著怪異,絕不是那麼簡單。

要不以張大佛爺的能耐,大可不必來請他幫忙。

張日山頓時有些為難,本來想著先把人請過去,到時候有佛爺他們在,也好交差。

但眼下顯然沒那麼容易。

嘆了口氣,他還是從口袋裡摸出那枚頂針,拋給二月紅。

哪知道二月紅根本不接,只是瞥了那頂針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伸手隔著長袖,屈指一彈,拋落在半空裡的頂針頓時就被擋了回去。

“回去告訴佛爺,這事我幫不上忙。”

“二爺,這頂針幾位爺都看過,是紅家的東西,但其中牽扯諸多細節,還還望二爺不吝賜教。”張日山伸手抓住頂針繼續道。

“張副官可能不太清楚,我已經很久不碰地下的器物了,這個忙真幫不上。”

這事張日山也有所耳聞。

二月紅雖然年輕,但早已不再親身涉險下墓,身處九門,一身倒斗的本事只能用在唱戲之上,饒是他也不禁覺得可惜。

只是眼看二月紅拒絕的如此堅決,張日山也不好再說什麼,將手裡那枚頂針放下,“此物屬於紅家,也算物歸原主,如果二爺回心轉意……”

“不必,回去替我給佛爺問好,另外轉告他,此事兇險,絕不可貿然行事。”

“好了,言盡於此,管家,送客!”

話已至此,張日山只能行禮告辭,轉身朝戲樓外走去。

一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二月紅這才收回目光,落在了那枚頂針上。

眼神深處閃過一道奇怪的光芒,臉色也微微蒼白,藏在袖子裡的手更是緊緊握住。

一連深吸了幾口氣後,二月紅眉頭一挑,彷彿做了什麼決定,招來後面的管家。

“這裡你來負責,今夜登臺之前無論如何把事情給我辦好,我還有事先回去一趟。”

“是,當家的。”

管家點點頭,應答了下來。

收起那枚頂針,二月紅並沒有多做解釋,扔下一句話後,轉身下樓,坐上黃包車一路回到了府邸。

又一直進了書房。

這地方紅家上下都知道是他的禁地,連清掃也是他親自送上手。

點燃燈光,二月紅走到書架前,伸手在其中某一處輕輕按下。頓時,靠牆的書架緩緩分開,露出一扇門,他徑直走了進去。

那密室裡並無其他物件,堆滿了箱子和古籍。

走到一口箱子前,輕輕開啟。

頓時,上千枚頂針出現在眼前。

二月紅又將張副官留下的那枚取出,認真的和箱子內所藏的頂針比對了一下。

從樣式到花紋,從材料到年頭。

甚至頂針之上的花紋全都一模一樣。

這頂針看著普通,其實大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