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雲面色一寒,神情嚴肅地說道,“如果老爺猜得沒錯,張有德就是那些胥吏的主腦,以後咱們誰都不能相信,只能相信自己。”

“張司吏與他們是一夥兒的?”綠萼吃了一驚,顯得難以置信,她覺得張有德可是個好人,鞍前馬後為李青雲做了不少事。

“縣衙六房中歷來以戶房為最重,刑房次之,張有德能執掌戶房二十多年而不倒,豈是等閒之輩?”李青雲冷笑了一聲,“他以為老爺是傻子,那麼老爺就拿他當棒槌!”

“老爺,我們以後怎麼辦?”經李青雲這麼一提醒,綠萼也意識到張有德有問題,不由得變得緊張起來,她和李青雲身邊的人都是張有德安排的,兩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張有德的監視中。

“以靜制動。”李青雲早已經想好了對策,微笑著安慰她,“張有德在縣衙為吏多年,在縣裡肯定有冤家對頭,況且他們本身也並非是鐵板一塊,相互間肯定有齷齪,這些都是咱們的機會。”

“老爺,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妾身聽你的。”見李青雲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綠萼一顆懸著心落了下來,倚在他的胸口柔聲說道。

“現在天氣冷暖適宜,正是遊湖泛舟的好季節,鄱陽湖風景秀麗,咱們不遠千里而來,可要好好欣賞一下湖上的美景,把上一次半途而廢的遺憾給補上。”李青雲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在此之前老爺要寫信。”

“寫信?”綠萼感到有些奇怪,難道李青雲要寫給家裡,可在信上說些什麼呢?要向家中訴苦不成?

“老爺在京城有不少年誼。”李青雲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們現在雖然在京城各大部院苦熬,位輕言微,但猶如星星之火,終有一天會烽火燎原。”

所謂的年誼,指的是與李青雲一起考中進士的那些貢士們,由於他們在同一年金榜題名,故而相互稱為“同年”,也就是年誼。

這是官場上最基本但同時也是最穩固的一張關係網,關鍵時刻往往會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李青雲當然要善加利用了,這可是他一筆非常寶貴的財富。

“娘子,夜色深了,咱們歇息吧。”又跟綠萼閒聊了幾句後,李青雲語鋒一轉,笑眯眯地在她耳旁低聲說道,就勢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嗯!”綠萼頓時如遭電擊,身子微微一顫,臉頰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第二天上午,李青雲起**後在院子裡又是跑步又是做俯臥撐,還煞有其事地舞著一把長劍,忙得不亦樂乎。

沒多久他就累得精疲力竭,滿頭大汗地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綠萼笑盈盈用毛巾給他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在他看來,只有擁有了一個健康強壯的身體,那麼才能有充沛的精力與對手周旋,而由於自幼寒窗苦讀他是一個標準的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體質贏弱,故而決定加強鍛鍊,增強體質。

說實話,李青雲現在的心情很輕鬆,他並沒有把張有德視為自己的對手。

別看張有德現在暗中掌控著湖口縣縣衙的運作,但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狐假虎威的土霸王而已,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他的對手,最多隻能算是他面前的一塊絆腳石而已。

只要他這個縣太爺騰出手來,那麼置張有德於死地易如反掌,不說別的,張有德在戶房幹了二十多年,屁股豈會乾淨?

在他的眼裡張有德現在是一隻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多長時間,遲早要被他給收拾了。

院牆外面,張有德和馮虎站在一個石窗前狐疑地望著李青雲,搞不清楚他這是抽了哪門子的風,一起來就在那裡瞎折騰。

“大人這是怎麼了?”正當兩人狐疑的時候,小翠從院子裡出來好像要出門辦事,馮虎衝著她招了招手,等她過來後問道。

“大人在健身。”小翠恭恭敬敬地回道,頭也不敢抬,好像很怕馮虎。

“健身?”馮虎的眉頭皺了皺,李青雲可是文官,身驕肉貴,什麼時候也學起了武人的作派。

“夫人說大人的身子有些虛,吩咐婢子去給老爺買補品。”小翠的臉頰上飛起了兩朵紅暈,低聲解釋。

她與綠萼同歲,早已經知曉男女之事,自然猜到了綠萼為何要給新婚的李青雲買補品,十有yankuai與房事有關。

“去吧,給大人拿上等的補品,記在我的帳上。”想到昨晚李青雲在新房裡當眾撕扯綠萼喜服的醜態,張有德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向小翠微微頷首後領著馮虎走了,步履輕快。

他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看來年輕的縣太爺昨天晚上洞房時表現不佳,故而“知恥後勇”想到了健身,他很樂意見到李青雲沉迷於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