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上雨月樓二樓密閣的人非富即貴,在臨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能聽不出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於是紛紛打招呼道:“張公子好。”

而在大家都認出來他是誰後,便都沒有再喊價了,不知是力有不逮,還是對張鎮靈的忌憚,反正一千五百兩喊完後,在場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陸笙又輕輕抿了一口酒液,緩緩唸叨道:“張鎮靈……”

到底因為什麼張家會給他起這麼一個名字,

鎮靈,鎮靈,是永鎮邪靈的意思嗎?

他不太懂,也不需要懂,他只要知道張鎮靈是個什麼樣的人就好了,

臨淄城曾經有三害,城外大蟒,城內青蛟,以及紈絝公子張鎮靈。

大蟒巨碩,常年盤踞在城外荒山野嶺,有食人之惡,卻因為極通靈性,善於伏遁,讓多次絞蟒之行都是無功而返。

而青蛟幫內多是練過把式的潑皮無賴,做的都是放貸收租、買賣人口、暗娼隱妓等為人不齒之事,讓臨淄城內長久以來都是一片烏煙瘴氣。

至於張鎮靈,他的事最簡單,

看見不順眼的,直接就是叫上惡奴一頓揍,下手狠點甚至直接就殺了,

因為他做事全憑自己喜好,根本不在乎其他,就像是老天爺打雷,任何人都有可能被直接劈死,哪怕那人亦極盡富貴。

作為讓他如此行事底氣的張氏一族,不止是在臨淄更在整個青州都算的上是最強巨頭,

對青州來說,張氏不是皇帝,但可以是。

……

所以,當這位公子爺一出聲,在場眾人便噤如寒蟬,再無報價聲響起。

如此一來,聽雨姑娘幾乎板上釘釘一般,今夜註定要陪在張公子身旁,

只是,這位貌比天仙的姑娘似乎有些別的想法,對著張鎮靈所在密閣盈盈一拜,歉聲道:

“謝張公子厚愛,只是今夜,聽雨想換個別的方式。”

“聽雨近來讀了一首詩,頗有所感,只是身旁之人與我感觸多不相同,甚至與我所感截然相反。”

“伯牙能遇子期,難道聽雨就遇不到嗎?”

說到這裡時,聽雨弦然欲泣的模樣,不由讓人心生憐愛。

“所以,小女子便想借此詩找一位貼心人,溫酒談詩,好讓聽雨細細絮叨一番。”

此句說完,在場眾人頓時炸鍋一般,充斥著安慰之聲,只是卻無一人立刻出聲贊同這個方法,

因為,張鎮靈張公子還沒出聲,人家可是打算出一千五百兩請聽雨作陪,如今鬧出這麼一個么蛾子,他能同意嗎?

密閣內良久未出聲,似乎也在考慮,片刻之後,方才冒出一個“好”字。

頓時,聽雨安排的數名龜奴便端著筆墨紙硯,以及一紙墨詩,穿梭於大廳和密閣之間。

陸笙眼中金芒若隱若現,似乎在聽雨身上看出了什麼,他端酒笑道:“有意思。”

“小雀兒……是想出籠嗎?”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了龜奴的聲音,

“兩位公子,聽雨姑娘所讀之詩就在此處,請兩位讀完後寫下自己所感,好方便奴才交回聽雨姑娘。”

呂長熙聽見了,不由得看向陸笙,疑惑道:

“這……是每個人都要寫嗎?”

“當然不是, 你不想寫當然也可以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