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請老楊頭上車一起進村,老楊頭擺手拒絕了。

“老漢我衣裳髒,把你車弄髒不美氣,你往進走,把車停到旗杆子底下,我一下就到了。”

老頭實在是倔,就是不願意上車。

老楊頭看著車往前走,心裡尋思著這年輕後生來村裡寫生,是幹個啥事情,不過人挺有禮貌的,還叫老漢我上車一起走。

褚清看著這個小村落,開車順著路向上走,旗杆在半坡的一個小廣場上,看著像是村裡曬糧食和辦活動的廣場。

這小廣場經過幾代人使用,雖說是泥地,但異常堅硬和平坦。

沒等一會兒,老楊頭就跟著上來了,腳步很快,看樣子身體挺好。

老楊頭幫著褚清把東西放好屋裡,看著褚清還帶著貓,心裡不禁犯嘀咕。

在他眼裡,這是個家裡有錢但不務正業的後生,不找個正事好好上班,帶個貓兒來這小村子,寫什麼生,這不就是舊社會的紈絝子弟嘛。

正說著,老大娘飯做好了,飯菜擺在正屋的桌上,老兩口招呼著褚清吃飯,菜很豐盛。

老楊頭燙了一壺酒,從旁邊櫃子裡拿出三個酒盅,一一倒上。

“來,後生,這是我們自家釀的糜子黃酒,今個要多喝兩盅。”

“好,謝謝大爺。”

褚清酒量不太好,喝的不多,倒是大娘燒的羊肉極香,裡面放的土豆軟糯香甜,再加上一大碗麥飯,吃的很飽。

老楊頭對褚清的飯量實在是不滿意,大小夥子才吃了一碗飯,他一個老漢都能吃兩碗。

吃完飯的褚清趕緊伺候貓主子,倒上貓糧和清水,清理好貓砂盆,這才坐在門前的院壩上,遠處太陽慢慢低垂,山坡上放牧的人趕著牛羊下山。

下面幾戶人家有放學回來的孩子,嬉鬧聲不絕於耳。

聽老楊頭說村裡沒有小學,上學要到隔壁村子,鄉上把附近幾個村子的孩子整合到一起,可以走讀,也可以住校,他們村離得近,基本沒有住校的。

老楊頭給牛倒好草料,坐在褚清旁邊問道,

“後生,你來我們這寫生,是做個啥。”

“大爺,寫生就是畫畫,看這裡景物,照著畫。”

“哦~,你說畫畫兒我就知道了,我們這有個啥爛慫東西好畫的,要山沒山,要水沒水的”。老楊頭不以為然的說到。

“這樣說後生你還是個畫家哩。”

“大爺,我是寫書的,勉強算是個作家吧,畫畫是我的愛好,我畫的也不好。”

“這樣說後生你是個文化人啊,嘿,作家,作家好,比畫畫兒好,我屋裡還來了個文曲星”。

老楊頭沒讀過多少書,算是小學畢業,年輕時因為算術好,算東西快,鄉上就把他選上會計了,但是他這村會計也沒什麼事,村上窮,也沒錢辦事,他的工作更多的是給村民開各種證明,每月去鄉上開會。

聽著褚清是個文化人,他很高興,畢竟吃虧於沒文化,老楊頭年輕時鄉上從村幹部裡提拔人才時都沒有他,初高中畢業的村幹部才有機會到鄉上任職。

褚清一邊和老楊頭拉閒話,一邊看著這個衰敗破落的村落,腦海裡的故事漸漸與這裡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