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淮的骨氣(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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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7 11月12
男孩筆直的站在鏡子前,整理著有些不太合身的西裝。他把頭髮往後一梳,打上領帶,勉強有了些模樣。天色矇矇亮,他靜靜的站在那,看了很久。
吳小北被葬在離他家不遠的北邊的一個小山坡上。他下葬的時候,顧晨夕翹課趕來了,那天又是雨天,小雨綿綿,地面很滑,著急趕路的顧晨夕一不注意就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濺起水花一片。
出門時的人模,現在的狗樣,太貼切了。
那天吳小北家很多人,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滿滿當當坐滿了整個院子。底樓客廳中央擺放著他的棺材,吳媽趴在旁邊,悲痛欲絕。
有個清瘦單薄的身影靜靜站在棺材邊,西裝筆挺,昂首挺胸。年輕人顫抖著手輕輕撫過棺材邊沿,嘴裡碎碎唸叨著,一念就是一上午。
正午時分,雨越來越大,上山的路泥濘不堪,寸步難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鑼鼓熏天。在半山腰時,路實在太滑,領頭的兩人掙扎半天后還是滑倒,導致棺材瞬間往後倒去,眼看就要轟然落地,眾人皆是慌了神,中間抬棺的幾人使出渾身解數卻也無法制止其往後倒去的趨勢,膽小的婦人直接捂上了眼睛,吳媽掙脫旁人的攙扶,哭著向棺材奔去。
棺材一旦起棺,是不能落地的,這是很多地方的習俗,如果落地,寓意著不吉利的象徵。
入土為安,那也只能是屬於他自己的地方才能安心啊,別人的地方,再舒服也是別人的,住著不安心。
然而,人們終是沒能聽到棺材落地的聲音,一個學生模樣,身材清瘦的男孩單膝跪地,用肩膀死死頂著棺材不讓其落下。
可棺材太重了,路又太滑,男孩不得不單膝變雙膝,他咬緊牙關,膝蓋磨出了血,和著雨水,染紅了周遭的土壤。
風雨中,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前面的別鬆手!”
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兄弟走都走得不體面,不安心呢?他瘋狂的朝天怒吼,可無論他怎麼使勁,棺材始終只能抬高一點點。
喂,臭小子!咱媽還在那看著呢,爭氣點行不行!
他猛吸一口氣,全身骨骼發出脆響,左腳竟是緩緩站了起來,可路太滑了,還沒站直就又重重跪了下去。
眾人手忙腳亂,卻一時不知從何下手。只見一支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放在棺材底部,男孩扭頭一看,一個絕美女子撐傘而立。她也正俯視著男孩,面帶微笑。
絕美女子輕笑道:“瞧這狼狽樣。”
男孩沒有回答,他也沒力氣回答了,棺材的重量已經壓彎他的腰。他僅剩的力氣只能支援他不倒下去,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來跟她鬥嘴。
絕美女子也並沒有繼續得勢不饒人,輕喝一聲:“起!”
棺材應聲而起,穩穩懸置半空。顧晨夕瞬間鬆了口氣,無力的栽倒在地。
一群膀大腰粗的漢子猶如見了鬼一樣,雙眼瞪得像銅鈴。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竟有如此大的力氣,單手抬起五六百斤重的棺材,看上去還輕鬆自如。任誰瞧見了都要嚇一跳。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動手啊。”女子甚是無語,一幫大老爺們連個棺材都抬不好,真是白長了那身肉。
眾人恍然大悟,連忙重新架好棺材,也不管那女子究竟是何人,現在大白天的,不是鬼就行。
女子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孩,走過去如同拎小雞一般的拎起來。男孩梳好的頭髮塌了下來,原本整潔的西裝早已被泥水蓋了一層又一層,褲子更是破了兩個大洞,裡面血肉模糊。
女子嘖嘖道:“就這點本事?之前那股子狠勁呢?”
顧晨夕低著頭,用力的抬起手指,卻是在半空就無力的垂了下去。
女子呵呵一笑,左手撐傘,右手拎他,閒庭信步,緩緩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