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暮拿起沉重的簽名筆,筆尖頓了頓,顏暮緊捏著筆,陷在情緒裡的她只怕做出錯的決定。

最終,梅花瓣飄在地面上,她在紙上籤了自己的名字,接過在她印象中十分模糊的女人留下的東西。

顏暮含著淚珠,轉身看向司澤徒。

她慢慢在司澤徒面前舉起這些東西,可在司澤徒馬上要接過的那一剎那,她後悔了。

“我能不能先看看再做決定,今天晚上給你答覆。”顏暮把東西抱緊在自己懷裡,她雙眼充滿真誠地望著司澤徒。

顏暮這雙眼睛讓司澤徒沒辦法拒絕,他想不管是誰都會對這雙眼睛心生憐憫,什麼都會答應。

“好。”他​在最後一刻尊重了顏暮的決定,即使顏暮最後維護自己的親生母親不願意公開,他也認了。

李朝正要帶著顏暮離開的時候,莫不啃聲的牛哥終於站了出來,他攔道:“等等。”

“暮暮。”牛哥梗咽地說,他戰戰兢兢從書包裡掏出一捧顏色各不同的蝴蝶結,“我每年都會買一隻蝴蝶結,一共17個了,能收下嗎?”

他很怕顏暮不收,手一直哆嗦。

牛哥的話語斷斷續續,可是顏暮已經明白他的意思,“謝謝。”顏暮在牛哥準備放棄的時候,接過這些蝴蝶結。

一個個精緻的蝴蝶結從那雙粗糙、佈滿老繭的手灑落在她的手掌心裡,如天上的星星墜落人間,飽含著小心翼翼的愛。

顏暮把這些蝴蝶結一把揣進自己的兜裡,吸了吸鼻子徑直走出了門。此時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用驕傲的背影來表示自己的獨立。

從洛河莊園出來之後,顏暮就坐在車上,李朝用棉衣裹緊了她,她的眼淚一直就沒有斷過。

車停下,顏暮從李朝懷裡鑽出來走上樓。她使勁擦了把淚,淚卻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李朝幫她開啟門,開啟燈。

他們回的還是那家酒店,李朝不放心女孩身體,特意買了擔架床放在酒店床邊,時刻地陪著顏暮。

顏暮進到充滿暖氣的屋後,直接虛脫地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她控制不住地大哭,眼淚一直往下掉。

李朝不忍看到女孩這副模樣,可別人家裡的事又不好插手。他別過頭去,眼眶發紅地看向在風中飄蕩的白色窗幔。

黑色神秘的錄音帶被裝在錄音機裡,白色的耳機線透過顏暮黑長的直髮佩戴在耳朵上。

錄音帶裡有鴿哨還有絕望的聲音,裡邊的女人一直在傾訴她的苦難,聲稱她快活不下去,想要死。

顏暮聽著這陌生卻又好像在哪裡聽過的聲音,慢慢閉上雙眸,她任憑淚水劃過臉龐,透過鎖骨,掉進她心的深處。

還有這檔案。

顏暮一圈又一圈地解開黃色檔案袋的白色細繩,一頁一頁地翻看。

最後一頁的右下角有來訪者的簽名——張小紅。

原來張小紅是她親生母親的名字啊,顏暮鼻翼小聲哼了一下。

張小紅,顏暮一直重複地在心底唸叨著這個名字。

她哭累了,哭得精疲力竭了。

她就靠在牆上,呆呆地盯著面前。

“好點了嗎?”李朝忽然出現在顏暮面前問道,他拿來一頂帽子給女孩戴上。

帽子蓋上了顏暮紅紅的眼眶,她感受了不少。

“李朝。”顏暮小聲喊道。

“你哭吧,我捂上耳朵,好了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