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山中奇事 第二十八章：偏愛(第3/3頁)

少年抬著頭看了看坐在龍位之上的父親，他的表情似乎沒有一絲變化，他也一直直視著前方，根本沒有將一絲視線移向他。

難道真的就是因為我的母親只不過是一個連青樓都會拋棄的女子？難道就是因為趙承雍不肯收自己為徒？就因為自己還沒能學會一門源術？就因為自己在潛龍榜上排不進前十？就是因為這些愚蠢的大臣說的這些廢話？就是因為趙承雍說了一兩句話？

難道父皇怕他？

他記不清自己究竟是如何聽進去那些大臣的狂熱歡呼，又是如何裝作一副輕鬆的樣子走出的大殿，又是如何乘坐著馬車回到自己的王府，一個人靜靜地去接受這個他根本就不可能接受的事實。

恍惚之間他跳了起來，拿出長槍就衝了出去，想要攔住他的傢伙，無論是下人還是侍女，亦或是跟著他的謀士，都一個不剩的殺掉了，他衝出了王府，衝到了大街之上，因為他的身份，因為他的地位，又或許是因為他的實力，沒有一個人敢動他，就連匆匆趕來的禁軍也只是身穿戰甲手持長矛將他團團圍住，驅趕民眾，儘量控制住他。

“邢王殿下這是怎麼了？”

英武健壯的男人身旁，正站著幾個少年，其中一個看上去要大一些的問道。

“瘋了……看上去有多厲害似的，連一次失敗都經受不起……”佟瑋輕聲說道，帶著一絲不屑，帶著極為鄙夷的目光，“言舟，成王敗寇便是如此殘酷。只不過有的人尚且能夠隱忍，能夠繼續努力，而有的人，就如同黃成毅這番，對自己過於自信，過於自負，所以簡單來說……輸不起。”

佟言舟微微點了點頭。

“還有言武，言雨，”佟瑋負手而立，看都沒看他兩個最小的孩子，“雖然你們年紀最小，也並不意味著就能在你們兄弟之間獲得什麼補償。世界向來不是公平的，邢王殿下是陛下私生子，他的母親不過是青樓中的一紅塵女子，沒什麼名分，修行時間又晚，在這場東宮爭奪爭鬥之中自然毫無勝算。”

和佟言舟相比小了一號的少年點了點頭，一旁更小些的少女則是撇了撇嘴。

“成毅，你這是怎麼了？你瘋了嗎！鬧夠了沒有！”齊王府的大門之前，一身鮮紅衣袍的少年手持長槍走了出來，“兩個時辰之前你是怎麼說的？兩個時辰之前你是這個樣子嗎？不在意嗎？不計較？”

只不過現在的黃成毅完全聽不見他人說話了，瘋狂的內力瞬間爆發，一個箭步便衝了上去，刺出了手中鋒銳的長槍。面前的黃成鈞皺了皺眉頭，這才緩緩提起手中的長槍揮了過去，甚至隱隱帶著龍吟之聲，那強大的力量僅僅是一擊便將其擊退。

少年咬著牙再一次撲了過去，只不過區區數招之內，他便再一次落敗，倒在了地上。

“你！”

嗡！

少年話還沒說出口，那槍身微微一振，逐漸停在黃成毅的喉嚨前，槍頭輕輕觸中，一顆血珠冒了出來，止住了少年的動作。

“成毅，人都有慾望，人都有追求，”齊王收回長槍，伸出手將他拉起，“人生在世，有權力要做對的事。切忌太過執著，生了執念。”

“執念？”少年冷笑兩聲，“你不過也只是靠著皇后，靠著趙承雍，靠著你比我都修行幾年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有什麼可驕傲的？我才是和父皇最像的皇子，我才是父皇最優秀的孩子，是你，竊取了東宮之位，竊取了太子之位。”

齊王只是搖了搖頭

“哥哥，自古江山有能者居之，自古成王敗寇乃是鐵則，”少年輕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用實力較量一下誰才配入駐東宮。”

“雖然我並不覺得實力能夠權衡，但如果你想這樣，現在的你好像就沒辦法擊敗我。”黃成鈞又一次皺起了眉頭。

“總有一日，你等著！”少年眼中有著兇戾的光芒，“總有一日……總有一日！”

……

“那便是今日。”

黃成毅非常平靜地宣佈這一事實，“我告訴過你哥哥，總有一日，我回來討回被你竊取的失物，我會拿回原本屬於我的東宮之位，我會將你踩在腳下，我會看著光芒一點點從你的眼中消失，看著你嚥下最後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我可不記得你說過後面兩句話。”黃成鈞從口中吐出了一口鮮血，冷冷地說道，“我好像勉強記著你說要用實力一決勝負，我是無所謂你到底受父皇多少喜愛，你覺得吃了丹藥拿著三品凡寶，用這些百姓要挾，這就是你自己的實力了？”

“人心、寶物、計策、運氣，那都是實力，哥哥，我都懶得和你解釋。”黃成毅聳了聳肩，隨即衝了上去，“你也別反抗了，現在的你是勝不了我的，這麼些異獸，你捨不得你那些寶貝的子民，你在黃泉路上也並非孤單，你師傅會來陪你的。”

“你要殺我也就算了，你要說你要殺我師傅？”黃成鈞笑了，“我求求你成毅，別開玩笑來逗我笑，我現在被你打得夠慘了，至於用這種手段讓我露出破綻嗎？”

“開玩笑？我可沒開玩笑，”黃成毅詭異地笑著，“我知道璟王爺趙承雍很強，圓天大圓滿，掌握了三種意境，意境領域足有三百丈，肆法煉丹師，幾乎無人能敵。自然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招來了殺身之禍，不會收斂啊哥哥，和你一樣。”

“我倒想知道你想怎麼殺。”黃成鈞平靜地說道。

“還不明白嗎？”黃成毅笑了笑說道，“在這大荒王朝的國土之上，誰有這個權力去謀劃刺殺七珠親王？誰有這個膽量妄圖刺殺太子殿下的師傅？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如果我真的殺了你，誰猜不出來會有人幫了我？你猜璟王爺會不會去找他算賬？你猜父皇他會不會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