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十五元宵之夜,整個大荒都城無比繁華紙醉金迷,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到處都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指著高高掛起五顏六色的燈籠談笑風生,街道兩旁的叫賣聲絡繹不絕,賣飾品的賣衣裳的賣小食的……

寬河中精緻的遊船畫舫上立著風姿卓約的名妓,令人痴迷又令人神往。

但這不過是大荒都城光鮮亮麗的一面,每一個城池都有屬於它的黑暗和罪惡,或是藏身於陰暗巷道,或是隱匿於看似歌舞昇平的青樓。

在都城中央坐落著一座看似樸素的四層樓閣,屋頂上鋪著昂貴的瓦片,雕刻精美的窗木中透過幾分昏暗的燭光,依稀可以看見樓閣房間裡有人影在晃動,隱隱有著強大的源氣從窗縫中逸散。

這裡是大荒王朝境內天相樓總樓,掌管著整個大荒境內所有的情報訊息往來,堪稱最大的資訊匯聚中心。

四樓深處的密室中,盤膝坐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四周垂落著褐色的珠簾,身旁擺放著小香爐,輕嗅瀰漫著的微香都能感覺到心靈的清亮透徹。

“大人,您要的雲牙廊道的情報已經為您匯總好了。”珠簾之外有一青衣少女跪坐著行禮說道。

“大年初一發生的事,現在才知道,怎麼用了這麼久?”老者睜開雙眼眉頭微皺,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撥開珠簾拾起少女手中的那捲卷軸,頗為疑惑地說道。

“稟大人,您說要包括五年前整個事情的始末,但高層那邊一開始只給了簡要,”青衣少女怯生生地說道,“說是客卿陳朝露大人對此的要求,後來長老強烈不滿後才能拿到手的。”

“陳朝露……又是那個肆印陣法師嗎?”老者展開卷軸讀起來,一邊輕聲感嘆著,“當初為了拉攏到她,樓主可是煞費苦心,明明只是一客卿,卻給她許諾了不少好處和特權。”

青衣少女沒有多說,只是輕輕頷首。

“清天宗青刃巡使林軒……”老者細長的手指在卷軸上的那個名字上輕輕撫過,口中喃喃道,“不久之前還不過是一後天小鬼,沒想到得了仙緣之後這麼快就能在這世間攪 弄風雲了。”

“大人謬讚了,他哪裡算得上攪 弄風雲,不過有些簡單謀略罷了。”青衣少女說道。

“謀略是謀略,他的實力也不是隨便說說就過去的了,”老者把卷軸收好搖搖頭說道,“傳信各分樓,重新排布騰龍榜……這個歸好檔。”

他慎重地將卷軸放回到少女手上。

“是。”青衣少女跪拜行禮,向後退去。

“等等,”老者卻是又喊了一聲,那少女連忙停下,“清天宗的角峰巡使已經進京了是嗎?”

“是,據探查是奉清天宗長老柳瀾之令,”青衣少女答道,“他昨日進京,已經開始接觸過去一年告老還鄉或是被廢黜的舊臣官吏。”

“時刻觀察他的動向,並且留意丞相陳正翰和京兆尹曹明崧,”老者囑託道,“另外荒山內部籌劃的武會也要適當安插人手。”

“荒山武會那邊璟王府的雲疏月一直在盯著,連先天境界弟子中最優秀的王或和她交往都頗深,我們的人手想要不被發現地安插進去代價不小。”青衣少女小心翼翼地說道。

老者聞言不禁皺了皺眉,臉上的皺紋都隨之揉成一團:“這小姑娘還真是一視同仁,連我天相樓都防著……有放著我們對精力還不如去多盯著點鋮王或是安璇長公主。”

“那兩位都是皇室血脈,恐怕雲小姐也頗有忌憚吧。”青衣少女也只是猜測著說道。

“不用管她,不惜一切代價,我還不信她能攔得住,”老者冷哼一聲,語氣中頗有些自傲,“這小姑娘也就是依仗璟王爺罷了,自身實力不錯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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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過只是先天,若非璟王爺一直震懾整個王都,諒她也沒那麼大膽子。”

“大人,先前東邊也有訊息傳來,東方晨宇早在一年多前便已經動身出發,正在以最快速度朝大荒都城趕來。”青衣少女似是想起了什麼說道。

“哦對,還有這個大才子,沒關係,來就來吧,”老者滿不在乎地說道,“大荒都城的局勢如此之亂,也不怕多這一個。賀佳、李澄、王庭柯甚至是沈清源,這些謹慎的老狐狸一個個都開始活動起來了,大荒都城早就已經成為權力的漩渦中心了。”

在這座都城之中,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那個坐在棋盤之外的棋手,但幾乎每個人都不過是其他人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甚至不過是棋盤上的一粒隨手撣去的灰塵。

“老一輩的都還沒退下,小一輩的又起來了……”老者輕輕搖頭,暗歎道。

“再幫我提醒一遍長老,尤其濟和堂那邊都要安排好,絕不能出一點紕漏,”老者平靜地說道,“還有殺手堂,我們天相樓治下的一切都不要給我在這個關頭出亂子。”

青衣少女“是”的應了一聲,隨之退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你再說一遍……這小子第幾名?”

萬丈高空比翼鳥盡情翱翔在雲層之上,眾人盤膝坐在鳥背之上,凜冽的寒風在耳邊呼嘯,都得扯著嗓子才能讓別人聽到自己在說什麼,逝不空一身猴毛上都溼漉漉的沾滿了水汽,不過他好像完全不在意這點,瞪圓了眼睛看向一旁拿著古樸絹紙卷軸的武巒。

“騰龍榜三十六,臥龍雛鳳榜第十,”武巒看著手中的卷軸榜單唸叨著,“你也在榜單中出現了,騰龍幫五十三,臥龍雛鳳榜十八。”

“憑啥這小子比俺還要高?”逝不空有些不服氣。

“誒,你好歹都上榜了還有什麼不滿的?騰龍榜足足一百位高手,我都沒上去,我就在臥龍鳳雛榜佔據末席,再過幾年我連這個榜都上不了了。”武巒沒好氣地說道,“啪”的一聲合上卷軸,他的頭髮也在狂風之下飛舞著,看上去頗為桀驁不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