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少楓挽弓搭箭,剎時三箭齊發直奔秦昊軒的面門、咽喉、胸口而來。

昊軒耳邊傳來破空之聲,心中一凜大叫不妙,也來不及去分辨是何兵器,抬手揮劍去擋。只聽“啪”的一聲,直奔面門的那隻羽箭被昊軒一劍斬斷。然而也正是因為這揮劍一搪,使得昊軒門戶大開,咽喉、胸口全暴露於剩餘兩箭之下。

好在羽寒聽得箭風,於電光石火間陡然出劍,第二隻射向咽喉的羽箭“嘡啷”一聲正釘到羽寒手中的劍面之上,隨即應聲彈開 。

可此時第三支箭卻已然到了,無論是昊軒還是羽寒皆來不及再次出手。避無可避,救無可救。二人眼睜睜地看著那第三枚羽箭直奔昊軒的胸口而來。箭風破空,寒光一點,昊軒雙目一閉,直呼大勢已去。

誰知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斜刺橫身飛出一人來,竟硬生生以身擋箭。

只聽“噗”的一聲,那第三枚羽箭正釘進喜寶的心口,穿透後心,喜寶應聲摔倒在地……

“喜寶!”昊軒當即雙目滴血,緊揮幾劍退了身邊敵兵,隨後單膝跪地去抱喜寶。鮮血立時洇透了昊軒的袍袖……

“公子……”喜寶的聲音似一縷飄蕩於風中的輕煙,“切要保重……我大概要去見爹孃了……”說罷一口鮮血便嘔了出來。

一旁奮力拼殺的羽寒見此,立時雙目噴火,畢竟相處數日,雖偶有鬥嘴,卻也同進同退。此刻見喜寶如此,當即殺氣蒸騰,手中長劍上下翻飛。

再說灼華那邊,眼睜睜看著齊少楓三箭齊發舉弓射向昊軒,當即嚇得花容失色,心陡然一提,只感到窒息般的害怕。

以前她只知道自己心悅昊軒,而此時她方才知道,這份情意原來可讓她生死相隨……

三箭只中其一,且還不是秦昊軒,齊少楓不由得心中狠狠懊惱,手上卻是不停,立時又從箭囊中抽出三支羽箭,搭弓認扣,抬手再次瞄向昊軒。

就在箭於弦上尚未射出之際,忽聽太安郡主高聲嬌喝一聲:“先帝所賜龍吟劍在此!爾等還不速速跪拜!”

這一聲嬌叱猶如春雷乍響,震耳欲聾。太安郡主於馬上高舉龍吟寶劍,月光下華彩奪目,爍爍泛光。

這半年來,太安郡主的事蹟已傳遍大齊上下,眾人自然皆知她供奉著先帝所賜的尚方寶劍。如此一喝,混戰的眾人不禁紛紛停手。五城兵馬司和那群大內侍衛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皆轉頭去看他們的長官。

齊少楓緩緩放下弓箭,心中一凜,只道怪不得太安郡主有恃無恐,原來卻是如此。

只是,此地不是棲霞山,他也不是那王天浩!

齊少楓向前行近幾步,隨後扳鞍下馬,卻立而不跪,只仰面看向灼華。

“太安郡主深夜襲京,可是要造反?”他的聲音不大,但字字誅心。

灼華微微一笑:“齊大人見先帝尚方寶劍立而不拜,可是要造反?”

齊少楓揚起嘴角冷笑道:“先帝聖物若於忠臣良將手中,自是上諫皇帝,下監百官,先斬後奏,如君親臨。可若落於奸佞之手……便是明珠暗投,別有用心!身為朝廷命官自然不能以物斷忠,本末倒置!”

“好一個‘以物斷忠,本末倒置’!齊大人是說太安乃是奸佞?”

齊少楓抬起眼皮,慢悠悠拱手施禮,道了一句,“不敢。”

灼華挑唇冷笑,伸手按雁翅推繃簧,“蒼啷啷”寶劍出鞘,橫於面前。月光下劍身幽幽泛著藍光。

“齊大人莫要上來便扣帽子!太安沒有膽子襲京,更不敢沾上那‘造反’二字。不過一介女流,實在也擔不得大人口中‘奸佞’一詞。

“說來太安只是於昨日突然發現靖王世子好手段,竟瞞天過海金蟬脫殼,於離京第二日偷偷迷翻了軒公子,又尋高手易容,將他二人身份互換。

“太安今日不過是知其真相後匆匆回京救夫!齊大人這陣仗卻是有些大了!”

齊少楓一個字也不信!太安郡主這套說辭莫說是他,便是連三歲的孩子糊弄不過。

可“回京救夫”這四個字……

齊少楓垂下眼簾。

“郡主不覺得這套說辭牽強附會漏洞百出嗎?”

不想太安郡主卻衝他又是一笑,猛然抬手,龍吟劍寒光一閃,劍尖直指少楓面門。

“蒼啷啷”,齊少楓身後的兵士立時刀劍出鞘。而灼華所帶人馬自然毫不示弱,當即兵戈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