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正經人(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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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後來因為灼華手法生疏,生生扯下了一把頭髮,他也是樂呵呵地全當不知。心中只想著……不知將來灼華會不會嫌棄他變成個禿子,也不知灼華師傅那兒有沒有什麼生髮的靈藥……
灼華自是不知昊軒腦子裡那些不著四六的想法,否則說不定會直接給他用上些玉鏡粉。
此時只覺得揪了他兩縷頭髮又是心疼又是抱歉,臉上不禁就露出了愧疚之色,活像個大氣不敢出的怯懦小媳婦兒。
看得昊軒登時覺得夫綱大振。以前只見過運疇帷幄睥睨天下的灼華,哪裡見過這樣的柔弱無助的灼華?心中頓時癢得不行,誰知剛撲上去,卻忽見窗外黑影一閃。
“誰?”
話一出口,昊軒已同時抄起個茶碗砸了過去,只聽“哎喲”一聲,有人倒地。隨即三姑等人在外面忽啦啦就圍了上去,不一會兒帶進來一個堵了嘴的婆子。
昊軒皺眉,心中鬱悶,覺得這府中太不安寧,真是不適合正經人住。
灼華走過來看了看那婆子的手,知道是個粗使的,於是淡淡地對敏毓吩咐道:“帶到院中再割了她的舌頭,退給馮側妃時可領著她在這府裡走慢些。對了,別忘了事後給她用些止血的金創藥……”
昊軒點點頭,他媳婦兒是個正經人,正經的狠人。
……
馮側妃覺得一定是昨晚夢沒做好,否則怎麼一大早起來就連續地被轉著圈打臉。
先是新晉的二奶奶太安郡主不知發什麼瘋,平白無故割了一個婆的舌頭,也不怕別人說她殘暴乖張。事後竟著人帶著那個婆子游府,逢人便說這婆了監視二爺和郡主被當場拿下,最後一直送到她的鶼鰈院來。這豈不是告訴滿府的人是她派人監視二爺和郡主嗎?
又有一早上新婚的小倆口拜見長輩認親,秦昊軒竟請出了先王妃的靈位來。她於先王妃靈位面前只能持妾禮,自然也就沒有她坐的位置,只好垂手恭立於一旁,眼睜睜看著秦昊軒和太安郡主對著王爺和一個牌位又拜又叩。
再然後灼華逐一送認親,到她這兒時,竟如待一個姨娘一般只讓個丫鬟隨手塞給她一個裝了金錁子的荷包。
金錁子?荷包?馮側妃此刻己經氣得快要發瘋!直想拽了自己的頭髮,在地上撒潑打滾尖叫……
當著庶女姨娘這滿府奴才的面,自己的臉面已然被太安郡主和秦昊軒徹底踩在腳下。不如索性大家就鬧上一場!
不過她也只是想想,當然沒有付諸行動。靖王爺早早地就吩咐眾人都散了,又讓人將神情悲憤的馮側妃攙回她的鶼鰈院。
隨後衛祿指揮著步輦直抬到榮莘堂的花廳之上。靖王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似乎連走路都十分吃力。正當他被扶起要上輦時,忽聽身後昊軒喚道:“父王,兒子有話要和您說。”
一旁尚未離去的秦昊宇猛然回頭看他,目光中隱隱藏著刀鋒,卻一眼正看見昊軒身後跟著的灼華,低眉順眼,亦步亦趨,滿臉的賢良淑德。
想起喬通那被裝進錦盒快馬送來的腦袋,秦昊宇忍不住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
灼華還是第一次隨昊軒進靖王的書房,這秋實居內乍看之下古樸雅緻,但若待得久了卻總覺得處處透著一股沉沉暮氣。
昊軒與靖王談話時間不長,可灼華想要確認的,想要知道的,卻均已於這隻字片語中尋得了答案。
她自來青寧以後便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西北的局勢並非像之前所想那般複雜。
李福來走前便陸陸續續提供了大量的訊息,昊軒如今又若有若無地試探了幾句,灼華終得確認--靖王殿下,才是這西北的終極大人物。
本來嘛,她就說若西北真是派系林立,紛繁複雜,可又為何秦昊宇包括她與昊軒,回西北這一路竟暢通無阻?再者,且不說馮側妃城府有限,腦子沒有一兩重,單說李福來和潘北傳回的訊息,這西北各豪強已然一早便被靖王收拾得老老實實,捋得順順溜溜。
至於肖馮兩家……灼華以為那不過是靖王用來煉刀的鍛刀石。他之前大概存了借肖馮兩家之手考驗宇軒兄弟二人,從中選出繼承人的心思。便是讓昊軒設法從京中迎回秦昊宇一事,說不定暗中也有靖王的手筆。
可若只是當個苦寒之地的閒散的王爺,何苦如此煞費苦心?這一切只能說明靖王所圖甚大。尤其秦昊宇帶回那份“先帝遺詔”,說不得便是給靖王那油盡燈枯的生命續添的一大勺燈油。
至於昊軒……或許在娶她的那一刻起便被徹底放棄,失了繼承人的資格。
她是鎮國的女兒,靖王雖不至於遷怒,可也並非毫無芥蒂,起碼他不會信任她。
如今看來,世子大概已被靖王選定。他們父子何其相像,同樣野心勃勃,同樣執念甚深,若有“大業”,唯最肖之子繼承。
若說以前昊軒是當局者迷,現在卻未必不知。只是,他不在乎。
灼華低下頭,心頭莫名一悸。以前她所思所想所作所為皆只為報仇,可現下卻突然恍惚起來,自己將那“先帝遺詔”輾轉送到靖王手上,到底是對是錯?那畢竟是昊軒的父親……
此時,昊軒倒向靖王提了另一個要求:“父王,兒子還有一事想跟您商量。兒子和郡主想搬去清風別院暫住。”
“哦?”靖王睜開眼睛,皺眉緩緩看向一邊低眉順眼的灼華,目光頗為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