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卻只能百般不願戀戀不捨地辭了灼華,閃身出了了馬車,頂著外面羽寒帶著冰碴兒的目光飛身上了喜寶牽的馬。隱在暗處看著儀駕出了城門,方才撥馬向靖王世子府飛奔而去。

敏毓因覺得氣悶偏要坐在車外,三姑無奈只得自己掀了簾子進了車內。

“這二公子似是也發現了王致別院的那個秘密。”

“也不算發現,大概並不知道內情。”灼熱隨即又問道,“那人,已經進別院了嗎?”

“郡主放心,一切順利。”三姑笑著似在娓娓講述一個故事,“京城最大的酒樓雅思居,有一做胡餅的師傅手藝極好,不過只去了數月,便名聲鵲起。

“王首輔城郊別院養了一個得寵的姬妾,近些日子卻身體微恙茶飯不思,又偏偏極喜食胡餅。如此王首輔自是要花得重金聘那廚師回府,以慰佳人……”

灼華聽得此言勾了勾嘴角,看著三姑輕聲說道:“萬事俱備,可通知師傅進京了。”

“是。”三姑垂下眼簾應道。

灼華見此,伸手握住了三姑的手。

二人沉默半晌,三姑方才抬眼有意引開話題:“我以前便說這位二公子是個心明眼亮極通透的。如今看來果真是如此。剛剛竟半句也沒問你是如何算透他哥哥的。若說那靖王世子……”

三姑忍不住又看了灼華一眼:“也是難得……雖不知情,可若沒有他如此配合,這事也是難成。”

灼華聽後微微垂眸說道:“此事說來也算咱們對他多有利用……不過秦二公子自是會去處理。畢竟他們兄弟相處,要比旁人親近得多。”

聽灼華說到秦二公子,三姑忍不住調侃地看著她,笑道:“郡主似乎十分了解那秦二公子的為人……”

灼華並不作答,只一笑置之。

……

靖王世子府內,秦昊宇笑盈盈地攜著昊軒的手從懷德居出來一路送到大門口。

昊軒笑著朗聲說道:“大哥留步吧,莫要再送。”

“不過就兩步路罷了。“秦昊宇笑著,隨後又低聲溫言勸道,“軒弟如何偏要去住那驛站?家中原就是備好了的,那驛站如何能比得過家裡?如今這本可正大光明地住在家裡了,怎麼反而又要出去住了?”

聽聞此話,昊軒忍不住抓了抓後腦勺,衝動著哥哥露齒一笑,也壓低聲音說道:“大哥切莫多少想。弟弟倒不是不想住在家裡。只是現下西北押送賀禮的人馬皆已入京,人多事雜,弟弟需得盡心看顧一二,以免鬧出什麼事來。

“況且現下說不得朝廷已經盯上了咱們,若見我又住在府中,不定以為你我二人要串通些什麼呢。若再明裡暗裡派來些人盯著咱們,反倒不好。別再影響了……大哥回西北的大計。”.九九^九xs(.

後面幾個字說得格外輕細,幾近耳語。

秦昊宇點了點頭,只得做罷:“如此也好,也正好做出你我兄弟第一次見面還不甚親近的樣子。”

“大哥說得極是。”說著二人已來到世子府大門前,昊軒笑著拱手告辭:“弟弟這就去了,大哥留步。今晚之事……莫要放在心上。”

昊宇一頓,隨後溫和笑道:“軒弟已解釋了半日,我自是已經明瞭。這是天大的喜事,若有什麼需要操辦的只管來找哥哥便是。好了,現下夜深露重,路上多加小心。”

昊軒聽聞此言,粲然一笑,又拱手一禮,方才帶著喜寶和包大海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只是他沒看見,在他轉身離去之時,秦昊宇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神情漸漸陰鷙起來。

“世子爺,這二公子,可不簡單。”喬通覷著昊宇的臉色躊躇著說道。

“剛剛在府中和您解釋說他與太/安郡主在圍場春獵之時相交,且兩情相悅。

“可依屬下看來,那太/安郡主分明以為春獵圍場上與她相交那人是您,心悅的也是您才對呀。

“況且……聽您所說今晚宮中二公子的種種行為、應對,皆不似無的放矢,其中大有深意。

“再想想那王太后的態度……屬下總覺的這倒像二公子做的一個局,牽著當朝太后的鼻子在走。而您,便是這局中的一個棋子。世子,對於二公子,您,不可不防!”

喬通話音剛落,便見昊宇猛然轉頭看他,眼中的陰戾如一把冰冷的劍直刺過來。

嚇得喬通陡然一驚,立時撲通跪倒在地,額上瞬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不由得想起昊軒受傷初入府時,也因自己多嘴,被世子訓斥挑撥他們兄弟感情,並稱若有下次定然不饒。喬通忍不住後背一涼。

他知道自家這位世子爺絕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平和溫潤。其狠戾毒辣自這幾年處理府中各路耳目奸細的手段中便能窺得一斑。

饒是上一刻還柔情蜜意溫存繾綣的得寵佳人,下一刻便能將其抽筋剝骨死無全屍。

喬通想到此處心中害怕,忙又俯地去拜,卻久久未能聽到世子發令處置他。過了半晌,只見那青底官靴自他面前一轉,旋即漸去漸遠。

喬通這才心下一鬆,戰戰兢兢地站起起身來,卻早已兩股戰戰,渾身大汗淋漓,如同去了阿鼻地獄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