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雙生子往往身弱難活,又多有累得母體受損的。因此,這種事兒便成了皇家裡的大忌諱。更有甚者,有那生出雙生子的,便會去弱留強。所以這歷代王朝宮中,鮮有雙生子的記載。”

“哦?”灼華一邊擺了副棋自己與自己對弈,一邊思索道,“當年的靖王府竟也在意這些?”

“這事說來話就長了。”三姑先端了茶碗遞給灼華,然後坐到了旁邊的繡墩上。

“想來也快有二十年了。我那時常隨公主駙馬去遼東軍中,後來公主要組建女軍,便任命我為統領。建元九年下半年,孝賢皇后病重,公主回京侍疾,我因統領著女軍,並未跟隨公主回京。就這樣兩地分隔,通訊不便,一直到了建元十年四月十七孝賢皇后薨逝以後,公主方才回到軍中。所以我並不知道此事。

“而那靖王世子兄弟,便是在孝賢皇后薨逝前昔出生的。說來也奇怪,一般的雙生子出生後都十分體弱,或是一強一弱。可這兩兄弟出生時,卻皆都身體健康強壯。只是靖王妃因生他二人身子受了損,太醫說以後難再有孕。

“那時正值朝堂風雲變幻,朝中立儲呼聲漸高。原是瑞王的先帝雖尚未有子,但瑞王妃當時已被查出有孕,只是不知男女。靖王先生下皇孫,自是對他奪儲有莫大的幫助。

“只可惜這靖王的運氣著實不佳,竟生下了一對雙生子來。孩子的排行如果靠後,倒還好說。可這卻是先帝的第一個孫子,靖王的嫡長子。若是雙生可就大大地犯了皇家的忌諱。

“據那婆子說,當時靖王本想留長去幼。但怎奈靖王妃拖著產後病體跪地苦苦哀求。畢竟是親生骨肉,靖王也左右為難,下不了決斷。恰好那時宮中亦得了訊息,你的外祖父建元皇帝有感於皇家子嗣凋弊,於是下旨讓靖王府好生照看這對雙生子。這才保住了那弟弟一命。

“從你外祖父下旨一事也能看出,其實靖王早已被從儲君的名單中剔除,根本不在建元皇帝的考慮範圍之內。

“既然宮中已然下了旨意,靖王自是不敢亂來,可他心中卻又實在不甘。我猜測他那時應該還是寄希望於你外祖父能選中於他。故此在雙生子僅出生十幾天時,靖王府便以二公子體弱多病,尋得名醫調養為由,送去民間撫養。這一送出去便再未於京城顯貴圈露過臉。

“當時因孝賢皇后尚在病中,雙生子的洗三禮和靖王世子的滿月禮就未敢驚動太大,辦得極為簡單。不久孝賢皇后便薨逝了,大家忙於國喪,也就漸漸無人再提起那位二公子了。因此皇家玉牒宗譜上雖有秦昊軒的名字,但京城顯貴之中卻少有人知道靖王府還有這麼一位二公子。”

“原來如此。”灼華手執一白子在棋盤上敲了敲,“這事兒倒與咱們關係不大,就當結個善緣吧。 ”

“是。”三姑笑道。

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並不值得浪費太多精力去關注。轉而,三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上面。

“今日折騰這一趟,郡主想必是累壞了。那咱們明日還去那鑫源布莊嗎?”

說實話,三姑有些擔心。這連日勞頓,灼華的身子不知可吃得消。郡主是她一手帶大的,是她的主子,也是她最疼愛的孩子。

“無妨。今日這一場鬧下來,那些人若要有心,明日自會去尋我。我得給他們個機會不是。”

灼華說著轉頭看向三姑,正捕捉到了她眼中的疼愛,於是衝她甜蜜蜜地一笑。

三姑頓時便覺得好似有那麼幾點上好的桂花蜜滴到了心尖兒。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梳著雙丫髻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拉著她的手,仰著粉團兒一樣的小臉兒,脆生生地說道:

“三姑,你好生威風。比那些身上香噴噴的宮妃們要威風的多!”

“郡主今晚早些休息,養好精神才是。明日咱們還有不少熱鬧要瞧呢。”三姑的目光更加柔軟起來。

“三姑放心。明日,我定精精神神地去看熱鬧。”

說著,二人相視笑了起來。

至此前情盡述,方才有那太安掌摑謝氏女的一段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