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中城的夥計、一部分非我們辛家的管事們還在鬧更大的罷工……”

李清明奇怪地說:“他們這麼肆無忌憚嗎?”

“因為月錢是日結的。當日過後,便可以不受律法所桎。”

李清明轉過頭來,目光奇異地看著小卡,似笑非笑:“日結的月錢?”

“嗯……”

“我記得,好像是辛證潮定的?”

“嗯。”

辛小溪看到李清明的樣子,忽然生出一種錯覺,似乎眼下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一般,剛剛還很浮躁的心,此刻也鎮定下來。她問:“接下來你怎麼打算的?”

李清明說:“夫人還是稱呼我為‘夫君’要淑女些。”

辛小溪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耳朵聳了聳,尾巴也輕輕甩了甩,臉上露出好看的粉色:“都是和夫君學的。”

李清明摸摸下巴:“打算嘛……我們先過去瞧瞧。”

……

辛證潮眯著眼睛問:“水務司表外甥怎麼說?”

“已經妥當了。”

辛證潮點點頭:“下去吧。”

片刻後,房間裡只剩下辛證潮一人。他悠然地躺在太師椅上,心裡做些盤算,片刻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些年來,娛中城是鐵打的二掌櫃流水的大掌櫃。二掌櫃自然是他。自從娛中城創立以後,他便在這個位子上了。他認為,娛中城真正的話事人是他。以往的大掌櫃,要麼是過來過度一下往上爬,要麼是倒了緩衝一下不至於臉著地,不管哪一種,對娛中城都不上心,基本上不會影響他的權力。原本他以為辛小溪也是這般,很好控制。卻沒想半路殺出來個不懂規矩的李清明。

李清明……

畢竟是個書生,對權力場上的事情能懂多少呢?太嫩,太年輕。連續兩次降低月錢,早就讓那些白吃白喝辛家的人心生不滿,那麼自己再稍微一點撥,讓他們集體罷工,說是給李清明施壓,為他們爭取更大的利益,其實……呵呵,都是自己的棋子罷了。

娛中城早就沒有護衛了,當然,花名冊上自然是有的。類似這樣的人很多,這些名單上的“假人”的月錢,都進了辛證潮的口袋。正好藉著這個機會,把那些花名冊上的包袱給甩出去……

再聯合民戶司管事的兒子,稍微動點心思,把城門開一開,放點流民進來,花點代價弄進娛中城鬧一鬧,又可以把前些年低價買的劣質物件給砸了。當然,賬目上那些被砸的東西呢,都是些昂貴的寶貝呢……那麼這一部分的漏洞也堵上了。

最妙的是,這一切的起因都可以推給李清明,畢竟誰讓他降低了月錢呢?就算賴不到他身上,也和自己沒有關係。

最壞的結果呢,李清明腦子一熱,把娛中城搞沒了。但辛證潮毫不在意,這些年娛中城虧空,但他早就賺的盆滿缽滿,也是時候收手了。原本他還在發愁一些證據不好銷燬,卻沒想到李清明這麼一鬧,再經過他的這麼一操作,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一環扣一環,妙,妙極了啊。

辛證潮越想越得意,覺得自己是天下最聰明的人。

辛證潮正躺著,下人敲了敲門:“二掌櫃,大掌櫃來了。”

“是代。”

“是,是代大掌櫃來了。”

辛證潮哼了一聲,慢悠悠地整理好著裝,才推開門:“走吧,去跟這位大掌櫃說道說道。”

片刻後,辛證潮在娛中城那片客棧樓見到了李清明。一見面,他便換上一副憤懣而又難過的表情,上前開口:“大掌櫃,你總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