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刻沉聲問:“怎麼守?”

“乾等唄。”墨傾挑了下眉,旋即輕笑,她疊著腿,眼神勾起了些微曖昧,“或許,你想做點別的什麼?”

於是,原本在胸腔燃燒的那一團火,剎那間像被風一吹,火勢越燒越旺,蔓延至四肢百骸,燒得他心口發慌。

江刻的眼神沉了又沉。

但是,墨傾忽而站起身,懶懶地說:“逗你的。”

她轉過身,緩緩走向酒櫃,拿了兩瓶果酒,隨後回首:“家裡有零食瓜果吧?拿點兒,我們看春晚。”

“自己拿。”

江刻輕飄飄扔下三個字,起了身,兀自去了影音室。

氣場瞬間恢復成清冷疏離的狀態。

墨傾瞧著他的背影,覺得他這人真是小氣極了。不過自己寬容大亮,不跟他一般見識,所以墨傾自己翻出一些瓜果,去了影音室。

影音室沒有電視機,用的是投影儀,幕布很大,此刻正在播放春晚。

燈沒開,就幕布一處光源,室內光影隨畫面變幻。

江刻坐在沙發上,靠著一角,似乎醉了,手肘抵著沙發扶手,輕扶著頭。聽到動靜後,他抬起頭,看了墨傾一眼。

墨傾把果酒和零食放下,往沙發上一坐,問江刻:“這就是春晚?”

“嗯。”

江刻掀起眼皮,瞟了眼幕布。

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但墨傾不一樣,興致一來,就坐著看了起來。

沒一會兒,江刻沒聽到她的動靜,忍不住側首看她,發現她看得津津有味。

“有什麼好看的?”江刻不解。

他擰開一瓶果酒,隨手遞給墨傾。

“有意思。”墨傾接過果酒,喝了一口,說,“我們以前守歲,很無聊的。”

“有多無聊?”

“運氣好一點,會守在火爐邊聊天,下雪了出去數星星,不然出門壓馬路。”墨傾不疾不徐地說,“運氣差一點,就要跟平時一樣,站崗、開會、畫圖,研究怎麼打仗。”

江刻怔了怔:“你打過仗?”

墨傾單手支頤:“嗯。”

“不是治病救人嗎?”

“拿手術刀是被迫的。”墨傾說,“在前線受了傷的戰士送到你面前,別人束手無策,正好你能救,你能置之不理嗎?”

說完,墨傾又道:“但如果只拿手術刀,可以救一群人,卻救不了一個國家。”

江刻不由得想到這百年的歷史。

不過百年,這個國家已經改頭換面。最起碼,過年無須擔心炮火和饑荒,而是可以安心守在電視前看春晚。

這些寧靜到習以為常,甚至讓人覺得索然無味的日子,都是百年來一代又一代的人爭取而來的。

江刻了解歷史,但一直以來,都只把那些當做歷史。

當墨傾來到身邊,那些歷史,就成了她的過去。一個人的過去,總比一個國家的過去,容易令人共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