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澗水由祁連山融雪匯成,隨後再蜿蜒北去,與馬城河回到一起,再直入北面的荒澤大磧之中。

不遠處,五澗水附近的那座不算大的牧馬監,掩映在蓊鬱的草木之中。

驗過隨身牒符,再問過一名廄丁後,宋通等人騎馬進去尋找孫誨。

在一處河流的淺灘處,看到宋通一下子帶來這麼多穿戴齊整的兵士,自覺矯詔的事情仍未完結,孫誨才一見面,就認為宋通是帶人來捉他,不禁嚇得兩股戰慄。

宋通在馬上打量著躬身施禮,臉色慘白的孫誨,心中也是暗歎一聲:逞能要有縝密的計劃和真本領才行,你一直害怕至此,當初就毫無預計嗎?

也不必再出言嘲諷,宋通跳下馬來,伸手扶住他:“孫四兄不必多禮,宋某是特意來探望你的。”

聽到這話,孫誨仍是將信將疑。看看宋通身後的那些兵士的臉上,似乎並不是很嚴厲,他的心臟才逐漸止住了“嗵嗵”的急跳。

看著孫誨還在發愣,宋通再主動開口問道:“孫四兄,近來如何?是否勞累?”

孫誨回過神來,連忙答道:“都還好。牧丁的活計,本來不是很累,至多就是夜間補充草料,需要忙碌一番。”

“嗯。”宋通看了看他,隨後再命陳暉前去尋找監正或監丞來。

不多時,監丞匆匆趕到。向宋通施禮後,他詢問因為何事召喚。

宋通回禮後,看了看孫誨,再對監丞說道:“孫四誨是宋某義兄,雖然暫時因罪到來這裡,但也請監丞稍作照顧。”

提起宋通,不要說涼州的兵將,就是百姓們也大多知道——節度使的女婿,又是剛剛立下戰功。

監丞看了一眼孫誨,連忙拱手說道:“某也知孫四畢竟有才幹,必不會長居此地。既然宋軍使出言,某即刻調他去看守倉囤,暫做個錄事書記吧。”

宋通聽了連忙道謝,孫誨也趕緊施禮說道:“孫四仍是戴罪之身,即便做得錄事,也兼做倉丁就好。”

幾人略作敘談,宋通見天色近晚,就對監丞說道:“宋某等人再去尋找驛站多有不便,也想和孫四兄敘談一番。能否,”

他的話還沒說完,監丞就立即開口:“這裡實在簡陋,本來不敢留宿軍使。但軍使既然開口,某自會安排妥當。”

宋通道謝後,看著監丞走去忙碌,心中暗道:古往今來都是一樣,客氣之餘,再加上重要官將身份,想要不獲得禮遇,也是難事。

孫誨暗歎一聲後,再對宋通施禮道謝。

宋通只說不必,隨即命跟行的眾人下馬。孫誨前面引導,將一眾馬匹,送入豎著木柵的馬場內。

夕陽沉入遠處的涼州城背後,監丞親自打著火把,接宋通等人走去幾排木屋處。

推開其中一間,宋通等人本已是奔波得飢餒,此時鼻子中立刻敏感地嗅到酒肉香氣,眼中也看到大盆小碗,陳列在一張碩大的木桌上。

人員多,眾人只好坐在原木簡單製作成的木凳上。

眼見眾人圍坐下來,又各自倒滿了酒碗,監丞也就端起酒碗,為眾人祝酒。

宋通等人還禮不迭,隨後就吃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