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咳出大口大口的鮮血,卻仍是抵不住【問心】的叩問。

他越發惱恨,手中符籙化為無數道光芒,朝著三個少年而來。

東北方傳來一道霸道的劍光,霎時間斬斷謝凜的法咒,只見魯沉從大葫蘆上跳下來,手中重劍截斷謝凜的劍光。

“謝家主, 我們長青宗的弟子,可不是你想殺便能殺的。”

魯沉以老母雞護崽的姿勢把三個少年擋在身後,手裡的重劍嗡鳴作響,渾厚的劍意使得氣氛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謝凜神色難看,“謝平蕪已然入魔,吸食了白日城三千凡人。”

“不可能。”杜秋生走出來。

宋晚照修為一般, 此時氣喘吁吁,也扶著杜秋生倔強地冒出個腦袋, “我們不信,阿蕪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即便謝平蕪當真入魔,我的弟子,來輪不到謝家主指手畫腳。”魯沉一聲怒喝,手中劍光凝出,朝著謝凜劈去。

謝凜被【問心】反噬,此時堪堪擋住這一招,卻不敢真的和魯沉打起來。

謝凜側目,看向身後的謝家小輩。

小輩點頭,放出訊號。

早就做好了準備的謝家小輩立刻取出符籙結陣,眨眼間便將幾人困在中間。

陣法隔絕靈氣,將四人圍在中間。

“謝平蕪今日不死,我無法對白日城三千亡魂交代。”謝凜義憤填膺,劃破指尖血畫符,身周靈氣吹動他風骨清逸的鬍鬚, “魯長老,冒犯了。”

符咒甫一成型,便朝著謝平蕪拍來。

謝平蕪渾身都在流血, 根本無法躲開。

杜秋生和宋晚照也耗盡了靈力, 受了傷,無法擋住這一擊。

魯沉手中葫蘆飛出,勁直擋在了符籙前。他閃身抽出重劍,御風而起,一劍朝著謝凜的符籙劈去!

謝凜卻面露得色。

只見那符籙化為兩道,一道擋住了魯沉的攻擊,將魯沉束縛其中。

另一道則化為血色,對著謝平蕪的靈臺飛來。

“你們長青宗不肯放棄她,我只能如此了。”謝凜冷笑。

血色符咒爆發出不詳的光芒,化為數千道絞殺咒術,鋪天蓋地地朝著謝平蕪刺去,竟然是用了全力想要殺了謝平蕪。

三人都是大驚,卻都措手不及,緊張地側目看向坐在地上的謝平蕪,“阿蕪!”

少女青衣染血,抬眼。

春溫出鞘一寸,青色光華微微亮起。

只是她的劍還並未全部抽出, 白日城的結界便被撕開了一道,使得城內靈氣猛地洩出, 帶動一陣狂風。

謝平蕪的眼前出現一隻修長清瘦的手,按住了她拔劍的右手。

少年身上仍帶著甜膩的血腥味兒,漆黑的玄色衣襬微涼,從她手背上劃過,最後她的手被少年帶著薄繭的手握住。

她眼睫顫了顫,抬眼看向池俟。

不知道為什麼,謝平蕪覺得自己忽然變得有點矯情,莫名有點想哭。

她這人從來不是矯情的小姑娘,很少情緒波動,如今想想,興許只是沒有遇到足夠在乎的事情和人。

“這樣保護我,值得嗎?”池俟的目光落在謝平蕪滲血的肌膚上。

在極南域的十幾天,他就是這樣滲血。

疼得厲害,無休無止。

只是他從來都是在生死之間掙扎,幾乎沒有不受重傷的時候,所以忍得住,卻也覺得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