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溫心中默默嘆氣。

他也知道,宋濂在做學問上,是一把好手,對於四書五經,更是信手拈來。經句典故,更是無所不通,無所不曉。

可是,唯獨這宋濂不適合在官場待著,對於局勢的敏感程度太低。

照這種情形,只怕哪天被人玩死,還得給人數錢。

也就李善長沒把宋濂放在眼裡,真要對付他,只怕到死宋濂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

見宋濂一臉焦急的樣子,劉伯溫亦是寬慰道:“那潛溪兄,你上奏是勸進還是諫阻?”

“這個……”宋濂臉上露出一抹扭捏之色,道:“原先我是打算諫阻,可後面,李相他們……,算了,不提他了,所以這最後,我這奏本上也是勸進……”

“如此甚好。”劉伯溫稍稍放下心來。

自己這老友還不算太笨,縱然對局勢拎的不大清,可是,這回跟著李善長後面,不算吃虧。

劉伯溫此刻亦是鄭重道:“潛溪兄,作為朋友我勸你一句,安心做學問,朝局之中不管發生何事,又如何動盪,都不要去湊這些熱鬧。”

聽著劉伯溫的話語,宋濂儘管不解其意,但覺得劉伯溫總不會害自己,故而,也是點了點頭。

而此時,主桌上的朱標則是讓開一個位置,讓李善長坐了下來。

李善長當即就舉杯恭賀道:“臣今日在此恭祝皇上子孫茂盛,千秋萬世。”

“好,好,好!”老朱此刻格外開懷,當即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然後拉著李善長,讓他坐的靠近自己一些。

老朱臉上帶著笑意,道:“善長啊,你跟著咱也快二十年來,這眾兄弟裡面,可沒有幾個比你還早的……”

“就連咱妹子也常說,這李先生是亦師亦友,亦兄亦臣吶!她還說,善之者長……”

“這以後,雖說你不做宰相了,可是,這朝廷中的有些事務,咱還是要向先生討教的,到時候,你可不能藏私啊!”

老朱笑著打趣了一句。

李善長亦是帶著些許笑意,道:“皇上說的哪裡話,臣如今已經六十二了,回首這大半生,臣自覺最幸運的事情就是得遇皇上這樣的明主,輔佐皇上立下了這千秋不朽的功業,才有了今日的榮光,就算是在青史之上,臣也有幸能在皇上後面,留下一筆。”

朱標站在李善長身後,嘴角不禁扯了扯。

李善長這拍馬屁的工夫,這可算是修煉到家了!

最關鍵的是這拍馬屁還不是亂拍一氣,他這說的全是大實話。

最起碼這些話,在朱標看來,算是撓到老朱的癢癢處。

能以一介布衣之身,最終皇袍加身,這在老朱一生之中,也是最為榮耀和光彩之事。

說到這裡,李善長亦是笑吟吟道:“臣方才還忘了,臣和眾多的淮西子弟,都為皇上準備了一些賀禮,還望皇上能夠收下。”

老朱當即就推辭道:“善長,咱不是早就說了麼?此番定親,你們只需要道聲賀咱就心滿意足了,用不著準備什麼賀禮,都收回去。”

李善長此刻站起身來,拱手道:“皇上,臣知道您勤儉,不願奢靡,所以不讓臣下們送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