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請父皇明示,兒臣手下的人如何不老實?”扶蘇依舊不作直接回應,反問了一句。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扶蘇不回答問題,嬴政更不會回答,也反問了一句。

扶蘇猶豫了一番後說道,“請父皇明鑑,北地情況特殊,兒臣手下這些人為了保證北地的發展,行事或許有些激進。”

“但兒臣願為他們擔保,他們絕對不會危害帝國。”

“他們是你的人,你憑什麼替他們擔保?”嬴政語氣毫無起伏,卻帶著明顯的壓迫感。

嬴政這話有兩重意思。

其一,是說扶蘇會包庇自己人,存在親親相隱的可能。

其二,是說扶蘇身為這些人名義上的‘首領’,自己身上尚且不乾淨,又如何能替別人作保?

扶蘇也不爭辯,直接俯首跪下回道:

“兒臣手下之人的所作所為,皆出於兒臣一人之意,若有逾矩犯禁之舉,其罪皆在於兒臣一人。”

“兒臣甘願俯首認罪,請父皇對旁人網開一面。”

“你認罪?”嬴政目光低垂,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冷漠的質問道,“你如何認罪?”

“身為朕的兒子,你……能認何罪!?”

秦法極重連坐,可以說但凡大罪,犯罪者的家小都會牽扯進去。

但這一條在扶蘇這個皇子身上肯定行不通——總不能把始皇帝這個當爹的給剮了吧?

除此以外,徒刑及死刑,都不可能落到一名皇子頭上——殺了肯定不行,罰去服苦役修地球損傷皇室臉面。

至於墨刑、劓刑、剕刑、宮刑等刑罰,更是想都不要想。

當年秦惠文王犯法,正值商鞅變法,於是被抓了典型。

結果他這個太子還不是屁事沒有,反而是太子太傅公子虔被施以劓刑。

雖說扶蘇不是太子,甚至屬於完全失勢的皇子,但身份依舊高貴,揪他兩根頭髮姑且不跟你計較,誰敢給他上肉刑?

嬴政自己也捨不得啊!

不喜歡歸不喜歡,但虎毒不食子啊。

別說扶蘇現在什麼都還沒做,就是真的造反了,嬴政都說不好自己能否狠下這個心。

扶蘇現在大剌剌的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就和一個皇帝說‘萬方有罪,罪在朕躬’一樣。

誰還真能治你的罪啊!

“若父皇覺得兒臣的手下有罪,扶蘇願自請流放遼東嶺南,以正法紀。”

扶蘇提出了一個真正靠譜的解決方案。

所有帶有直接傷害的刑罰不能用,那就用不帶傷害的——也就是流刑。

當然,他的流放和常人肯定不會一樣。

一般來說,流刑就是把犯人流放到各處苦寒之地,比如北地三郡(雁門雲中九原),比如遼東之地,又比如新設的嶺南三郡。

帝國的刑罰主要有兩類目的,一個是單純的懲罰,以警示他人不要犯法,一個則是以刑罰為名取利,比如徒刑,本質上就是抓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