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齊王建早早的便啟程返回齊國。

頭一夜裡他和秦王之間究竟聊了些什麼,除他二人之外終究是沒任何人知道。

不過宮中傳出來的小道訊息說,這場會面結束以後,秦王的臉色看不出喜怒,不過齊王建返回落腳行宮的路上似乎表現的還算開懷。

按照這個說法,這場會談中,秦王政是否吃虧了不一定,但是齊王建一定是得到了令他滿意的結果。

不過這也只是猜測,為君者,喜怒不形於色,齊王建的表現也許只是刻意做出來的。

不管怎麼說,這一場朝拜會宴,就此結束,雖然還有大把的首尾需要收拾,不過已經和咸陽絕大多數官僚無關了,只有寥寥數人還會牽絆其中。

且先不提返程的齊王建一行人,秦王政緩過手來,也終於要處理一下韓國疲秦計一事了。

此事的核心,自然也就是韓國派來頂罪的九公子韓非了。

………………

咸陽,章臺宮,朝會大殿。

秦王穿著一身玄色冕服,頭戴冕旒,高坐於上首王座之上。

文武群臣各按班次,身著朝服,有序的列隊站於殿上,文臣之首,自然是右相昌平君熊啟,而武官之首,則是國尉繚。

當然,尉繚隨是武官之首,不過他並不掌兵,和王翦,蒙武等將帥不同。

而韓非,則站在秦國百官之間,紫色袍服在一眾秦官之中頗為扎眼。

不過今天朝堂上扎眼的不止是他,還有一人,一身素白大麾,不著朝服,不戴禮冠,位列百官之中,卻格格不入。

這人自然就是理論上應該上朝,卻從來不曾參加過朝會的大秦國師古尋。

今日秦廷問責韓非,他竟破天荒的參加了這場朝會,還穿的不倫不類,引得殿上百官紛紛注視。

儘管古尋所為於禮不合,但是秦王都沒說話,身為百官之首的昌平君熊啟也只是不鹹不淡的提醒了古尋一句下次注意,其餘官員自然不會頭鐵的那這個由頭尋對方不自在。

對於古尋的出現,百官心中基本都有個共識。

他們大都是清楚古尋和韓國九公子韓非之間有不淺的交情,自然懷疑對方是為了幫助韓非逃脫朝廷問責。

不過在群臣圍攻韓非的整個過程裡,古尋始終一言不發,沒有如他們猜想一般相助韓非,甚至連眼都沒睜開,全程雙目閉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跑來這大殿之上站著假寐來的呢。

整個辯論的過程沒什麼意思,無非就是秦國一方以韓國陰使疲秦計為由,要求韓國給個交待——所謂交待,無非就是割地賠款了。

韓非自然不接受,據理力爭,闡述鄭國渠這一水利工程對秦國的重要意義,表示秦韓較好,韓國斷無坑害秦國之理。

當然,在座的都是學富五車之輩(注:這時候還沒這個詞)——除了某位國師,辯論的過程也是引經據典,句句珠璣涵理。

所以古尋聽的昏昏欲睡,一大半的話他都聽不懂,反正按照他的理解,大概意思就是秦國這邊說韓國幹壞事了,韓非說韓國沒有,大家來回車軲轆話連軸轉,誰也說服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