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換個角度考慮,可以堅持活到現代社會誕生,那就有意思了。

但古尋覺得自己恐怕堅持不了。

兩千年啊,兩萬四千月,七十多萬天,這個數字光是在腦子裡過過就覺得很漫長了。

尤其是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長生的話,還要面對親友的故去,如果不忍寂寞而結識了新朋友,這個過程還會反覆重演。

來回插刀,簡直就是持續的對精神傷害。

人固然不死,但很可能會瘋。

所以還是老實點,做個正常人,有生有死,萬物始終為好。

不過古尋這種鹹魚的想法,對於嬴政這種人來說,顯然是不存在的,人家有野心,有抱負,有志向,有奮鬥的目標,只會覺得青春易逝,光陰不再,恨自己時間不夠用,哪會覺得無聊呢?

“呵呵,寡人不怕死,和寡人不想死並不衝突。”這時候,嬴政對古尋的問題做出了回答。

“呃……”古尋一楞,這話貌似沒毛病啊……想了想,古尋倔強的給出了一個類似的回答,“古某人怕死,和古某人想死也不衝突。”

“哈!”嬴政都被古尋這回答整的不會了,這怎麼還有想死的呢?

想了想,嬴政也只能輕嘆感慨道,“看來在這個問題上,寡人和先生的看法很難達成一致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古尋跟著嘆了一聲。

說服不了嬴政,他很遺憾,但是藥醫不死病,有些事旁人改變不了,他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麼陛下,你對法家以外的其他學說的治國理念,諸如墨家,儒家,道家之流,又抱有什麼看法呢?”

陰陽家的事問完,古尋立刻又開始問起其餘諸子百家的事。

嬴政看不透古尋到底想要借這些問題弄清楚什麼,狹長的雙目眼尾上翹,若有所思的看著古尋,耗一會兒之後才回應道:

“秦國,是以法家治國的,先生問的問題,於寡人而言,毫無意義。”

“難不成先生也和山東六國的某些人一樣,認為秦國的律法過於嚴苛,有違人道?”

古尋搖了搖頭,“那倒不至於,嚴刑峻法……也還好。”

“那軍功爵制呢?陛下又是什麼看法?”

嬴政眼神中浮現更多的疑惑,古尋的問題太過飄忽了,讓他根本把握不住核心所在。

不清楚對方的目的,讓嬴政感覺很不好。

“軍功爵制乃是孝公變法之核心,也是我大秦將士能傲然七國的根本所在,秦之強盛,皆在軍功,寡人……應該有什麼看法嗎?”

古尋得到了答覆後,沒有再問問題,抬起了一隻手,揉了揉眉心,雙目閉合,似乎在思考某些重要的事情。

嬴政也不做聲,只是坐在案前,腰背挺直的看著沉思的古尋。

“陛下還有別的事要和我說的嗎?”半晌後,古尋放下了按壓眉心的手,也睜開了雙眼。

“沒了。”嬴政輕輕搖頭。

“那好。”古尋的手指併攏彎曲在一起,手背向下,敲擊了一下桌面,倏然站起身,告辭道,“古某就不打擾了。”

轉過身後,古尋才繼續說道,“老師的事情,我答應了,不過陛下你也知道,不久後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所以得等我回來以後才行。”

“這是自然。”

“嗯。”古尋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嬴政坐在原地,紋絲不動,看著古尋的背影漸漸遠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