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色的街道,這些是否還能看見?”

走下山坡,兩人沉默地走在海堤上。裸露的岩石在夕陽的映照下,散發出謎一般的光輝。附近的一條路也被暈染成了黃金色。

有一座燈塔孤零零矗立在海堤上另一端,形狀恰似整個倒扣的鐘,又像正在沉思的男人的背影。

當夕陽西下迷離的緋色陽光中有藏藍色融進時,燈塔捕捉到暮色變化的臨界點,暗將超過光的那一瞬之間,藤原星空在暮色裡盯著她的側臉,問:“你還喜歡夏希真川嗎?”

土御門詩乃沒有答話,站在夕陽微光中的她只是輕輕笑了一下。

藤原星空把手貼在她的臉頰上,用手指碰了碰她的嘴唇,可以感覺到她潮溼溫熱的呼吸。

“如果你還喜歡著她的話,或許你很快就要傷心上一段時間了。”

說這話時,心情很複雜。藤原星空鬆開手,走到燈塔邊的海堤坐下,失神地看著海面,海頭不高,甚至可以清澈的海面窺見初秋成群的小魚。

它們像尋找什麼似的在海堤邊旁畫出幾個圈,然後朝深海那邊游去。

沙灘、海堤、海邊的松林低低地橫亙著,被秋葉染成金黃色的山巒清晰地列成一排,指向天空。

土御門詩乃在他身邊安靜地坐下,夜色逐漸降臨,兩人坐在堤頭側耳傾聽濤聲,撿起石子擲往海中。

“晚霞太漂亮了!”

“是啊。”

藤原星空眺望鮮明亮麗的火燒雲,的確漂亮得很。

很快他又補了句:“你更漂亮。”

“除了誇我,你還會說別的嗎?”

“說別的好像不太恰當。”

“那就不要和我說話!”

藤原星空低下頭來,不遠處的一片海灣上有球形油罐和高聳的煙囪,白煙依稀遮掩天空。風在頭頂呼嘯,吹散朦朧的白煙,帶來朦朧的情思和黃昏的氣息。

土御門詩乃忽然罵了句:“你是豬嗎?”

藤原星空不解地看著她。

“我真恨不得狠狠踢你一百八十腳...”土御門詩乃雙手抓著他的肩頭,凝視著他的眼睛:“你說你那麼聰明,咒術一學就會,還騙了那麼多女人,怎麼還不明白?真要我對著你喊:抱著我啊,蠢貨!你才會動是嗎?”

在海堤上,兩個人身體緊緊貼住,嘴唇急切切地合攏。她的頭髮。她的身體都發出一股溫暖的氣味。雖隔著兩件衣服,但胸口明顯感到了她的胸口的柔軟弧度。

“從現在開始,我不叫做土御門詩乃!”她咬著他的耳朵,接著說:“你也給我忘了你叫什麼名字!”

風逐漸加強,海面上很快下起了秋雨。兩人站起來,穿過沙灘上疏疏落落的防沙林,沙子在鞋底下發出乾澀的聲響。

一路回到居住的地方,站在視窗眺望雨中的海面,景色稱得上漂亮,但總好像盪漾著憂鬱的氛圍。

“老孃討厭那麼傷感...”土御門詩乃說。

藤原星空問:“那該怎麼做?”

“接下來幾天,我們誰都不許下床!”她說罷,啪一聲拉繩合上百葉窗。

夜雨擊窗,持續不斷的響聲與床上的動靜幾乎形成了奇妙的共震,一直持續到下半夜。

迷濛的夜色中,山腰上亮著三三兩兩的燈火,朝海邊緩緩伸展。黑黝黝的樹林,小小的山包,高速公路宛如手工編織而成的光帶般蜿蜒遠去。

燈塔橙色光芒從中漆黑的海面閃出,繼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