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威感覺像過了四天,可實際上也就過了四天,畢竟人在沒事幹的時候,時間會走的特別慢。

等到陳威能夠動彈,能爬出廁所的時候,已經是四天後的早晨了。

客廳的窗簾一直沒拉,一縷陽光從窗戶射入,秋風將窗簾高高吹起,

他從廁所裡爬起,有些像中了風的老人,一步一挪,扶著牆,一點點的走到了沙發上,喝下一口水,感受著水在身體的各個部位流轉,又喝了一口,再喝了一口,最後直接將整瓶礦泉水統統喝完。

如此反覆,陳威足足喝了三瓶,又拼命的咽口水,不斷的說服自己,才剋制住自己不斷喝水的衝動,關上了冰箱,然後無力的躺在沙發上。

一下子不能喝這麼多水,不然他又要吐了,或者把自己撐死。

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讓自己口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陳威也是如此,他被渴的生不如死,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個感覺。

陳威攤在沙發上,眼睛望著雪白的天花板,連動動手指的心思都沒有。

現在的他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除了臉色有些蒼白,身體有些虛弱。

時而平緩時而急促的呼吸體現了陳威並不平靜的內心,他現在只要聯想到渴,身子就會止不住的顫抖。

因為這種痛苦......太可怕了,可怕到能牢牢的刻進陳威的骨子裡,一輩子忘不了。

用語言描述,就是將一個能把人活生生折磨死的酷刑放大了一百倍,然後讓一個人無比清醒的承受這一切,在崩潰的邊緣無數次拉回,重新承受折磨。

那個時候最想的不是停下,而是死。

陳威的眼神有些空洞,看著跳動的鐘,他當然清楚這一切是源自於什麼。

源自於業火。

這一切是業火的懲罰,罰他擅自改變整個世界,乃至是整個宇宙,讓本就不應該有神秘測的世界,硬生生誕生神秘。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陳威,所以他要承受這一切。

陳威知道自己要承受這種痛苦,可是沒有想到,之前所謂的業火灼燒,只是小兒科。

什麼烈火燒手臂,用冷水就能減壓,之前區區這麼一點懲罰,只是給陳威提個醒,根本算不上“懲罰”。

從四天前開始,才是真真正正的懲罰。

日本大阪中央區的爆發讓陳威瞬間遭到了強大的反噬,幾乎是在同一刻,便開始了真正的業火神罰,而這第一階段的神罰,便是渴。

陳威從未想過只不過是渴,便讓他無數次歷經崩潰,而這還只是渴而已。

後面陳威還要經受些什麼?當業火真真正正的開始燒他的身體......他還扛得住嗎?

他想都不敢想,他害怕自己......怕了。

陳威縮著身子,蜷縮在沙發裡,鐘聲踢踏踢踏的走著,水龍頭沒有關緊,還在滴答的落著水,窗簾飛揚,一上一下,能看見陳威逐漸茫然的眼神。

人當然會怕,還是難受,還會痛,還會哭,還會崩潰,這些都很正常,因為陳威是人。

可是人也有身為人的能量,這些東西不是一定會阻礙一個人,也可能在磨鍊一個人。

其實從始至終,陳威只想過死,而沒有想過“放棄”。

沒有放棄過已經定下的計劃。

總有比死亡更重要的東西,陳威哪怕是死了,也不願意放棄人類唯一一條可能求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