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淨的天空下,陽光清亮而刺眼,林林嚷嚷的街道上,陳佩和蘇青玉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乞丐,滿身汙穢的乞丐頭附的很低,金光鋪滿的地面上三人黑色的影子拉的很長。

乞丐還在不停的囁嚅著“吃不得、不乾淨”之類的話語。

她的身上有很多傷痕,顯然沒有因此少捱過打。

陳佩嘆了口氣,抓住乞丐的手臂,可那乞丐會錯了意,立馬彎著身子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想要用手護住頭,奈何陳佩的力氣不小,她根本掙脫不了,只好用另外一隻長滿膿瘡的手捂住了頭,隱約間可以看見她躲閃害怕的眼神。

陳佩彎下腰,柔和地看著她的雙眸,眼中泛起光芒,他輕聲道:“沒關係,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很安全,跟著我走吧,我只是想要幫助你。”

聞言,乞丐驚恐的神情也緩緩平靜了下來,只是呆愣愣地點了點頭,然後陳佩便將那乞丐帶向了福生客棧之中。

當然像這麼髒兮兮的叫花子,那老闆肯定是避之如瘟疫的,神色之堅決若金石撞地,但在陳佩的一通說辭下他還是答應了陳佩的要求,畢竟陳佩給的太多了。

進入一間客房後,蘇青玉這才有些難為地說道:“我不怎麼會道術的。”

蘇青玉常年練劍,知曉眾多劍術,並沒有怎麼鑽研其它術法,就算是受傷了也是靠靈藥和劍修的體魄自行恢復的,因此對於這滿是傷痕的乞丐,蘇青玉無能為力。

陳佩將木楞的乞丐交給蘇青玉道:“師尊你先讓她把身上的髒東西洗掉,我倒是學了不少療傷的術法,待會兒讓我來醫治她就行了。”

蘇青玉點點頭,隨後便拉著那乞丐便進了沐房。

陳佩並不是什麼大善人,不會說什麼看著地上躺著一個乞丐就大發善心出手相助了,這天下的乞丐太多了,救不過來的,但既然這人闖見了自己,略施援手也未嘗不可。

他清洗掉手中的汙漬便緩緩下了樓。

由於此時剛到巳時,既沒到飯點,也不是住客的時辰,掌櫃的便在悠閒地喝著小酒。

陳佩笑呵呵地坐到掌櫃對面:“掌櫃的,向你打聽個事兒。”

掌櫃是一箇中年人,見是方才出手極為大方的小道士,立馬恭維道:“令師蘭質薰心、菩薩心腸,道長溫柔敦厚、赤子之心,都是大善人,想必道長這時來尋我,是想詢問關於方才那受苦之人的事情吧。”

陳佩搖搖道:“哪裡哪裡,小道不過是隨手施為罷了,不過我確實是想問一下她的事情。”

掌櫃遞給陳佩一杯溫好的小酒,嘆息道:“其實這乞丐來這兒有幾年了,就是客棧對面那家名作“池仙包子”的鋪子開店不久,最開始的時候她衣著還是較為得體的,除了臉上長的疤痕,到也還算周正,但有時她會偷偷摸摸躲在一旁看那店裡的包子,以前我瞧她可憐便上前買了幾個包子給她,可她還不吃,倒是有些奇怪,於是後邊我就沒有再理會她了。”

陳佩不解道:“那她怎麼又變成這副模樣了,恕小道直言,她渾身沒有一塊兒好的地方。”

掌櫃一口悶下杯中的烈酒,或許是酒有些辣,他咧了咧嘴,道:“後來不知道發了什麼病,她逢人便喊那包子不乾淨,乾不乾淨我們自個兒還不知道麼?於是她就經常被人打,還好包子鋪的主人宅心仁厚,不但沒有怪罪她,還經常送些飯食,當然不是包子,包子的話她也不吃,久而久之她就成了這副模樣。”

陳佩嘆道:“真是可憐啊。”

掌櫃道:“誰說不是呢,這天下的可憐人太多了。”

二人唉聲嘆氣。

“徒兒。”,這時樓上傳來蘇青玉輕柔的聲音。

陳佩對著掌櫃打個稽手,道:“師尊叫我了,那就不叨擾了。”

掌櫃笑道:“道長忙去。”

不得不說狐族的幻術是極為高妙的,方才蘇青玉控制溫水為那乞丐沖洗身子的時候,即便是漫天澈水的玄妙奇景也沒有讓她有些許異樣,這般奇妙手段若是用到良家女子身上,誰能有反抗之力......

陳佩回來的時候那乞丐女子已經換上了一身青色長袍。

蘇青玉白嫩的臉蛋上滿是悲恨之色,她從未想過一個人的身上可以佈滿那樣多獰惡的傷痕。

“她身上的傷痕很多,而且有許多傷口因為沒有及時的醫治,已經有些化膿了,難以想象她之前遭受過多麼慘烈的毒打。”

陳佩安慰道:“放心,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蘇青玉心中很複雜,其實她不是沒有見過乞丐,只是從沒有像這樣近的接觸過一個乞丐,遠遠的倚在牆角的黝黑人影,和滿手膿瘡的親眼相見那是兩種決然不同的感受。

陳佩見蘇青玉直直地站在那,道:“師尊你怎麼還沒出去。”

“嗯?我、我需要出去嗎?”,蘇青玉回過神來。

陳佩眼神莫名道:“我得給她施救術法,旁邊不能有人打擾的。”

蘇青玉看了一眼身材有致的女子,小聲道:“哦。”

隨後她便微低著頭緩緩走了出去,再輕輕合上了門扉。

陳佩看向木楞楞坐在凳子上的女子,她的頭髮很長,只是從身姿來看線條比例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