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意馳透過電話的當天晚上,林唱晚在自己手機的私密便籤裡寫下了一段話:

“總覺得我擁有的東西很少,換個角度想想或許也不是的,畢竟我這一生都在經歷各種失去,如果真的從未擁有,哪裡又有什麼能失去的。”

其實她平時不愛寫這種看起來有點“矯情”的文字,而且她很不喜歡有些人年紀輕輕就說什麼“我的一生”,今天她卻忽然明白,人和人大抵都沒有什麼不同,誰難過的時候都想傾訴,誰都樂於誇大自己的痛苦。

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她也不能免俗。

她比較厲害的一點應該是超強的自我調節能力,這種能力讓她能做到不會長時間地沉浸在某種情緒狀態裡。

那天過後,她基本每天醒來就是在工作,值得慶幸的是工作狀態竟然沒被那些不愉快的事所影響,連續兩篇短文章都受到了合作方的認可,她拿到了兩筆不小的稿費。

即便身體沒大礙,林唱晚還是在醫院住了有整整一週的時間,出院時只差兩天就是除夕。

林朝陽開了他自己的車來接她回家,路上還調侃她,“我還以為你已經在醫院住得認了醫院的床,就準備在醫院過年了。”

她笑了笑,“我也沒想到我真能順利住這麼久啊,爸媽那邊你怎麼說的?”

“他們沒多問,我也沒多說。公司那邊最近有挺多外國外單子有狀況,他們忙得不可開交的。”

“哦,原來是這樣。”林唱晚點點頭,又問他,“那公司客單出了問題,你有沒有跟著去看看呀?”

“我也去了幾趟啊,不然最近怎麼來看你看得少了。”

“我以為你只是單純懶得來呢。”

林朝陽笑,“嗯,其實也可以這麼說。”

他的心情看起來比前兩天好多了,林唱晚也跟著感到愉快,隨口接話,“怪不得,最近回我訊息都慢得像龜。”

“你說到回訊息,我突然想起個事。你幹嘛不回老顧訊息啊?”

林唱晚被他問得一愣,立刻回想起來前兩天顧意馳給她發訊息的事。

他倒不是找她說什麼事情,只是給她分享了一首歌,那首歌她聽了,甚至即使那不是她喜歡的歌曲型別她都聽了好幾遍,但她沒回復,因為她已經告訴自己不要再連累顧意馳了。

相比於喜歡一個人,她其實更擅長在喜歡一個人的情況下還是遠離那個人,這幾天她都做得蠻好。

“是嗎,我可能忘回了。”她儘量用著無所謂的口吻,就好像顧意馳對她而言是個不重要的路人甲。她覺得林朝陽應該不會奇怪的,因為她對大多數人就都這樣,“他怎麼還找你告狀?”

“什麼告狀,好像是昨天聊天時他順口說起來的吧,當時在說什麼來著。”

林朝陽說完就皺著眉回憶起來,他的記憶力顯然不像林唱晚那麼好。

當林唱晚都不覺得他們的這個話題還在繼續了,林朝陽才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

“想起來了,好幾天以前他就問了我家的地址,昨天他說到給你寄了點東西,問我你是不是身體還沒好所以沒回復他,我想著你說不回人訊息就不回怪尷尬的,就幫你裝病了。然後他說,那就不打擾你了,讓我幫忙轉告你。”

“他給我寄了東西?寄什麼東西?”

“那我怎麼知道,估計是你在那邊房子沒來得及拿走的東西吧,他覺得你用得上的那種。”林朝陽說到這,嘖了兩聲,“林唱晚啊林唱晚,真不是我說你,老顧對你這麼好,你連人家訊息都不回一個,真是難怪你單身。”

林唱晚沒說話,這使得林朝陽有點意外,趁著紅燈扭頭看了看她,見她還真是不太開心的樣子。

“你不會吧,住了個院出來,變成玻璃心了?”

林唱晚瞪他一眼,“你才玻璃心,好好開你的車吧。”

顧意馳給林唱晚寄的東西被放在了距離他們家最近的一個快遞驛站,林朝陽回家前直接拐到了驛站那裡,讓林唱晚取了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