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放任思緒亂飄之際,顧意馳已經走到她面前站定了,他臉上還是帶著笑,像初見時一樣溫暖和善。

“是還沒睡醒嗎?”他稍微歪頭,問她,“看你好像懵懵的。”

“當然沒睡醒了。”雖說實際上已經生不起什麼氣,但想起顧意馳支支吾吾不肯把話說清的那些片段,林唱晚還是覺得窩火,一邊偏過頭不看他,一邊悶悶地答,“誰凌晨五點多就能很清醒。”

“你這是因為沒睡夠,像我,一夜都沒睡,反倒挺清醒的。”

林唱晚心裡一滯,目光重新落回到顧意馳身上。

她覺得自己剛才好像不該那麼說的,生氣歸生氣,面對一個為了見自己奔波得一夜的人還一開口就說不好聽的話,想想還是有點刻薄吧。

可是說出去的話像潑出去的水,既然收不回,她也不想解釋什麼。

本來就是顧意馳奇怪在先,她幹嘛要心虛啊。

而顧意馳實際上也沒有埋怨林唱晚的意思,他只是那樣隨口一說,見她不語,就轉了下個話題,“還愣著幹嘛,帶我上樓啊,我們吃個早餐。”

說著,他把手上的早餐往上提了提,“我都買好了。”

林唱晚“哦”了一聲,往小區的方向轉過身,“走吧。”

他們沉默著上了樓,剛進屋,顧意馳就一驚一乍地誇她房間很整潔很精緻,說她有品位。

他的本意是想像林朝陽說得那樣打直球,但這樣太突然的轉折落在林唱晚眼裡變得很奇怪,她反覆看了看自己僅僅能稱得上“可以住人”的屋子,甚至懷疑顧意馳是在反諷。

可他看起來又那麼誠懇。

不僅如此,早餐吃到一半顧意馳還突然誇她今天很漂亮,搞得明知道自己今天看上去很滄桑的她差點把嘴裡的粥噴出來了。

“你沒事吧?”她放下勺子,皺著眉問顧意馳,“還是說你覺得我有什麼事?”

除了以上兩種可能,她想不到另外的情況了,畢竟她知道顧意馳對人示好不是這個路子,而且他不久前還言之鑿鑿地說他們不可能,現在幹什麼又突然示好。

顧意馳聽了她的問題好像也挺困惑,他依然誠懇地看著她,說了句,“沒有啊。”

“那你幹什麼突然這樣......”

“我怎麼樣了?”

“就,讓我覺得自己受到了臨終關懷。”

“......這麼誇張?我只是覺得誇一誇你或許能讓你開心點。”

“哦,那不還是你覺得我有什麼事麼,還說沒有。”

“你誤會了,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林唱晚對他亮出手掌,做出一個“打住”的手勢,“都停吧,你太不自然了,讓我想到小時候我和我哥吵架以後他求和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