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慘的哀嚎聲片刻後響起。

半個時辰後,監牢中才恢復安靜。

劉宣貴隨手丟掉一根佈滿荊棘的長鞭,接過下屬的白布,擦了擦滿是血跡的雙手。

緊接著又是一筆銀兩被下屬隱蔽塞來。

這是這個月的“酬勞”。一般都是附近街道商戶的供奉錢,因為徐長樂好事人的身份,這幾個月倒是少了許多。

劉宣貴默默走出大牢,在門口撥出一口長氣,雙手摩擦袖中那堆疊而起的白銀,積鬱的心情消散不少,漸漸流露出一絲微笑。

趙大人喝醉時常跟他說,為官者常要三思,思危,思退,還有個思什麼他忘了,趙大人常吹噓自己官場混了數十載,雖然只是個縣令,但好歹也算半個京官,就是靠著這個道理。

劉宣不懂,但自己也知道一個道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像他這種小魚小蝦米,身材面容身世學問無一可觀之處,泥濘之中的土狗摸爬滾打,不擇手段,貪心無度那是常事。

比這更過分的事情多了去,搶乞丐的飯碗活路,奪妓,女的身子銀子,怎麼讓自己舒坦就怎麼活,至於別人如何活法,能不能活關他屁事。

算計人,琢磨人,謀害人,劉宣貴自認自己就是活的這個路子,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得到趙大人的欣賞,穩坐子湖衙門捕頭一職那麼多年。

如果還有機會,他還會這樣一步一步的朝著最上頭爬去,如今好事人的徐大人就是這麼一個天大的機會...

想到這裡,劉宣貴突然陷入沉思。

平日裡遇見的那些大人,無論多大的官,自己再怎麼也能琢磨出個對方的一二脾性,自認看人極準。

但唯一看不透的徐大人,甚至自己都無法揣測出他的想法。

平日一起喝茶喝酒,對方向來葷素不忌,聊天侃大山,但劉宣貴在這個圓滑的外表之下,卻檢視不到絲毫人性之真跡,宛如黑洞。

像是他做了這種違禁的事,若是個未經事實的楞雛,八成將他懲處一番,然後就得掘地三尺也要

(本章未完,請翻頁)

挖出真兇來。

可徐長樂卻同意了。

劉宣貴心頭敬畏更重,自言自語。

“徐大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

“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吶....”

徐長樂還在茶攤之上老神在在的坐著,神情慵懶,輕聲哼唱著。

時間流逝,茶攤人漸漸變少。

“大人的聲音真好聽。”茶攤老闆娘忙裡偷閒來,微笑說道。

婦人其實身材一般,面容一般,略顯白淨,無出奇之處,除了那嗓音,黃雀一般動人。

“認識我?”

“認識....聽他們說,大人是剛調來子湖衙門的大人物。”

“所以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徐長樂突然詢問。

婦人抿起嘴,隨後閉口不言。

“莫對這個世道失望。”徐長樂抿了口茶,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婦人神色悵然,“普通人,能夠平安的活著,就是莫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