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到主任辦公室門口時,辦公室的門剛好從裡面開啟,穿著白大褂季航從裡面走出來,胸口的口袋裡還彆著兩根圓珠筆筆。

見來人是顧爾,季航心中一喜。

顧延住院那麼長時間,顧爾從來沒有一次主動來找過他,甚至就連他查房的時候,顧爾都會有意迴避。

只有顧爾在客廳工作時,他才能像個悲慘的偷窺者一樣躲在暗處悄悄地看她一眼,偏他又無法責怪顧爾什麼,今天的局面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林澄呢?”顧爾冷臉質問季航。

“什麼?”季航被她劈頭蓋臉的質問問得一臉懵。

“你少跟我裝!林澄人呢?”顧爾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領。

她知道季航是練過自由搏擊和散打的,雖然林澄也很能打,可如果兩人單挑,她還真不確定最後誰會贏。

何況,不管誰輸誰贏,結果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季航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看,半晌自嘲地輕哂一聲,他沒有推開顧爾,只閉了閉眼睛,語氣自嘲:“你從來不是個衝動的人,對所有人都淡淡的,曾經我以為你天性涼薄,你的那顆心怎麼都捂不熱。”

截止到現在,他已經連續加班二十四個小時,昨天晚上才剛結束一臺由他主刀的手術。

他真的很累,可顧爾找他,他真的很開心,可她來找他,眼底是化不開的擔憂,但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而曾經,她只會對他如此。

顧爾生性冷淡,對什麼都淡淡的,不放在心上,當初也只有面對自己的時候,她才會卸下全部偽裝,可現在她對自己只剩防備。

最諷刺的,是他自己搞砸了這一切。

他睜開眼睛,眼底是海一般的悲傷:“顧爾,你還記得你之前也是這樣替我擔心的嗎?”

顧爾短暫的怔愣一下,想到當年在酒吧季航為她打架受傷,住進醫院的事情,那時候季航告訴她,那是他幹過最出格的事情,是他第一次為一個女生跟人動手。

季航當時後背上的二十厘米的刀疤,送到醫院時雪白的襯衫都被血染紅,縫合時季航疼得呲牙咧嘴的,淚花都冒出來,偏還要在顧爾面前扮男子氣概,一再跟醫生強調自己不疼,又擔心顧爾自責,事後還不忘笑著調侃顧爾,自己背上的疤是為她留下的,她得對他負責一輩子。

顧爾強迫自己不再想下去,慢慢鬆開季航的衣服,同時後退一步,眼睛有些酸,她偏頭趁著季航不注意抹掉眼淚,轉過頭看著季航說:“林澄到底在哪?護士說她看見林澄來找你了。”

季航自嘲般勾了勾唇,又回覆那副鎮定自若的模樣,聲音寡淡:“他沒來找我,我沒見過他。”

即便已經分手,顧爾依舊相信季航在這種事上不會騙她,她面若寒霜地點點頭,轉身欲走。

“你跟那個小屁孩是什麼關係?”

顧爾背過身的那一剎那,季航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林澄喜歡顧爾傻子都能看出來,可他想知道顧爾是怎麼想的,或者他更想知道顧爾心裡是不是還有他。

顧爾不想回答,繼續往前走。

“你們在交往嗎?”

季航再次開口,聲音似乎帶著些許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