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得到那個準確答覆後,凜然道:“不可能!”

雖然他知道若是自己答應隋便或許今日能夠逃過一死,但自己假若當真背叛了天霜山,然後被師尊知曉,他自己非但會死,而且以師尊的神通手段絕對會斷了自己的輪迴路,如此一來自己連來世都成了一種奢望。

所以在權衡利弊之下白朗只能夠選擇以死向生。

“那就真的可惜了。”隋便搖搖頭,略感惋惜道。

“或許你可以再提些別的要求,只要是在我能夠...”

白朗緊接著就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鮮血自他的嘴角溢位,順著的脖頸流淌下來繼而浸透了他胸前的那錦衣。

隋便手中的金戟已經刺過他的咽喉繼而釘在了石壁上。

白朗艱難低頭,目光所及之處那截尖已經沒入喉間,自己甚至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那抹冰冷自喉嚨深處蔓延至自己的全身。

他無論如何都想明白了一個尚未行過弱冠禮的年輕人為何會出手這般果斷乾脆。

一言不合就殺人?

隋便手臂一撤將戟尖抽出,看著白朗喉間的那處血洞,他神情漠然道:“我覺得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你覺得呢?”

當然白朗已經沒有機會回他了。

這位堂堂天霜山通玄長老的親傳弟子,就這般在百草堂中死不瞑目。

“江湖上不缺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但像隋便這般年紀就能夠視人命如草芥,出手狠辣果決沒有半絲猶豫的,我還是生平僅見。”見證了整場捉對廝殺的百里浠心有餘悸地感慨道。

若不是自己之前在丹房前做出了隋便心中那個正確的選擇,大抵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

“父親,這真的是他嗎?”百里清寧看著手握金戟渾身肅殺之氣沖天而起的隋便,神情複雜地問道。

百里浠雙手負後,感慨道:“傻丫頭,若是沒有這種凌厲手段,他又如何能夠在太安城中活下來的?要知道那座天下首善之城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

程修山見到白師兄就這般死在隋便手上,他先是一陣茫然,就彷彿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般。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並非是場壓抑到極點的噩夢,而是無法逃避的現實。

程修山大口大口的吸氣,與此同時他的身軀在不斷顫抖,雙腿甚至已經出現了痙攣。

當神情漠然的隋便朝他這邊瞥來時,他更是身軀僵硬,不敢挪動半步。

“想找我報仇就算了,我想為了這種貨色也不值當的。”隋便手腕一擰,將金戟戟尖上的血跡盡數震去。

“回去告訴天霜山的那群老傢伙,我隋便會擇日拜山,讓他們準備好後事。”隋便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說道。

若是放在平日,程修山在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勢必會勃然大怒,但眼下在面對著這個年輕人,他臉上,眼眸中,不敢露出半點情緒波動,只是宛若一具行屍走肉般木訥地點點頭。

再然後隋便就緩緩轉過身去,然後左手微微一攥,釘在白朗四肢上的四道金戟剎那間崩碎開來,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半空中。

而白朗那已經沒有了半點氣息的身軀則是如一灘爛泥般順著石壁癱軟在了地上。

“將他的屍體帶回山門,最起碼也好有個交代。”隋便提醒道。

程修山死死地盯著那道漸行漸悟的白衣背影,沒有任何言語,只是對其拱了拱手。

最後蹲下身來的他用雙手托起白朗的屍體,將其背在身後,然後緩緩離開了百草堂。

“百里掌門,這次看得可還算盡興?”隋便抬首朝高玉閣樓望去,面帶笑意地問道。

“隋公子年少英雄,百里浠慶幸能夠與公子共謀大事!”百里浠神情肅穆,拱手說道。

隋便聞言淡淡一笑,“百里掌門這般說可就見外了。”

在場之人中,也只有百里清寧看向院中那抹白衣的目光純澈如汪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