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為何要告訴你這八個字如同天外流火般氣勢洶洶地砸落在依舊跪在地上的那三人心湖上。

繼而激盪起驚天駭浪。

他們三人也都是身經百戰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狠人,見到的奇人異士也不在少數,但卻從未見到過這樣膽大包天之人。

他究竟知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這位是怎樣的存在?

當年這位主子跟太子殿下兩人馬踏江湖一日之間屠殺了近十家的門派。

這近十家門派是雞犬不留,就連那年邁的門房也被一刀砍下頭顱掛在了門派的匾額上。

手段殘忍性情暴戾哪怕是他們三人也對其敬畏不已。

但眼前這個看起來身上也沒幾兩肉的青年人膽敢這樣同他叫板,在心中腹誹一句“不知死活”的同時竟然也生出一絲絲的欽佩之情。

李濟民聽到房玄策竟然敢對自己這樣不敬,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然後猛然抽出腰間長劍搭在了他的脖頸上。

“我想你該知道我之所以留著你的性命是因為我需要用你來釣出隋便。”李景涼雙眸微眯眼底閃過一縷寒芒,說道:“但這並不是你可以肆無忌憚的理由,若是我哪天剋制不住又或者我覺得你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那這柄劍可就不是搭在肩膀上這麼簡單了。”

說完他將劍尖稍微一落,點在了房玄策的心口上,然後手腕微微用力,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房玄策感受到心口那處冷冽,依舊報以笑意。

感覺無趣的李景涼將劍歸鞘,轉頭看向地上的三人,笑道:“跪了這麼久想必也累了,起來吧。”

如獲大赦的三人站起身來,身軀挺拔目光凜冽,每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一股濃郁的肅殺之氣。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三位是京畿三座兵鎮上的主將。”李景涼指向最左邊那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的粗獷大漢,說道:“他是竇建德,是落馬兵鎮的主將,曾經以一擋百在黃亭坡砍殺了一整隊的馬匪,等部將趕到時近乎百人的馬匪皆已經死絕,聽說當時滿坡的斷臂殘腿讓人嘔吐不止。”

“站在他身邊的那個瘦高男子見過張塗生,就是那個塗炭生靈的塗生,你是讀書人應該明白這個詞是什麼意思。”李景涼繼續說道:“他是陷甲兵鎮的主將,他手上的人命加起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不然也坐不上這個位置。”

最後李濟民指向一直沉默寡言的木訥漢子,本就不高的身軀再同瘦高的張塗生站在一起就更加顯得矮小。

“他是朝陽兵鎮的主將,叫做徐大寶,你別看他一副其貌不揚的模樣,其實他們三人中就數他心腸最黑,屬於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李濟民指了指那個木訥漢子,笑道。

“之所以同你說這麼多無非是想給一個忠告,希望你識趣些,不然等我哪天對你沒有興趣,然後將你隨意再丟給他們,他們可能有一百種手段要了你的性命,但絕對會有數百種酷刑讓你生不如死。”李景涼看著房玄策,意味深長地提醒道。

房玄策瞥了那兇名在外的三人一眼,不卑不亢地說道:“看來涼王手下真是猛將如雲,這種陣容想必對上李濟民也應該不落下風吧。”

可能在場的四人中也只有李景涼與徐大寶聽出了這話裡調侃之意,徐大寶斜眼看向房玄策。

這個讀書人的根骨果然很硬,就是不知道在自己手中能夠撐過幾種酷刑。

他們三人確實當的起衝鋒陷陣的猛將一說,不然也不會成為京畿兵鎮的主將,但若是想要同在兩國之戰中立下煊赫戰功的秦鸞相比,肯定也屬於不自量力。

李景涼走到那張描繪極為詳盡的堪輿圖前,目光落在了昭陵山上,既然視線輕輕上移,落在了那處名為金陵的都城上。

旋即他轉身看向房玄策,笑道:“李濟民既然選擇出去搬救兵那自然也知道只憑昭陵山上的守將撐不了多久,頂多半天的功夫我們就能夠看到昭陵行宮的宮門。”

然後他又看向竇建德他們,說道:“都說遠水解不了近渴,你們說咱們的秦王殿下會去哪裡搬救兵呢?”

“金陵。”張塗生沉聲說道:“只有金陵不僅距離昭陵山近而且屯兵多,若我是李濟民肯定會前往金陵搬救兵。”

“從金陵到昭陵山需要八個時辰的功夫,哪怕是急行軍也要六個時辰。”李景涼眼神陰鷙劇烈地看向他們三人,語氣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所以我要你們在今日晌午之前就要拿下昭陵行宮。”

竇建德他們三人聞言相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為難之色。

張塗生拱手說道:“殿下,即便山上是五千頭豬我們也得殺好長一會兒,更何況那是五千訓練有素的禁軍和昭陵鐵衛...”

“你想說什麼?”李濟民直接打斷他的話,冷聲道。

“末將懇請殿下再多寬限一個時辰。”張塗生沉聲回道。

“可以。”李濟民點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