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策彎腰背起隋便,將其送到了廂房。

當成功將他放在床榻上時,房玄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記得當初他在紅袖招裝死也是這樣讓自己揹著回到四春館的。

只不過區別就在於當初是裝死這次是真昏厥了。

“大隋太子?前朝孽子?”房玄策盯著那張俊逸面孔,自顧自地感慨道:“你還別說,倒真是有那樣子。”

等到隋便再次悠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房間內燭火通透,將整間廂房照亮。

他微微起身看了眼桌案旁,一襲青袍的房玄策正背對著而坐。

應該是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勢,隋便悶哼一聲又重新躺了下來。

聽到身後的動靜,房玄策淡淡地問道:“醒了?”

“醒了。”隋便看著上方床幕,嗓音沙啞地說道。

房玄策輕笑一聲,給他倒了杯茶水,然後起身走到他面前,問道:“怎麼?要不要我服侍?”

隋便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張了張嘴。

哪怕是自己已經服用過青雲的淬元養靈丹,而且大隋國運依舊在自己體內,但之前在法壇內已經傷及臟腑,所以一時間傷勢並在痊癒。

但他之所以仍要出現在別苑小築內,就是為了不讓秦鸞與房玄策生疑,特別是前者。

但很明顯他還是低估了自己體內的傷勢,當他強撐著身子送走秦鸞後,一股股無力虛脫之感自體內湧出,所以才有他癱坐在地上那一幕。

“你倒是真不客氣。”房玄策見到他只是張了張嘴,哂笑道。

不過他還是將茶杯送到了他的嘴邊,喂他喝了杯水。

“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得嗎?”房玄策端著空了的茶杯,問道。

隋便潤了潤嗓子,反問道:“說什麼,該知道的你不是已經都知道了嗎?”

當知道自己身負重傷時,以這位房家雛鳳的敏捷心思絕對會將所有的蛛絲馬跡都串聯在一起,最終就會得知那個真相。

出現在宗祠內刺殺李湯父子四人的正是自己。

而對於這一點隋便在強撐不下去時同樣也想到了,但他依舊還是選擇暴露,一來是傷勢所迫,再者就是他想賭一把,賭房玄策即便知曉自己的身份也絕對會保守如瓶。

同樣賭的還是自己的眼光。

“你倒是挺大方的。”房玄策放下杯盞,問道:“你就不打算解釋解釋?”

“解釋什麼。事實本就是如此。”隋便輕聲說道。

兩個人都沒有提及那件事,那重身份,那話裡卻已經證實那那件事,坐實了那重身份。

外人聽來可能會感覺雲纏霧繞,但房間內兩個人都是聰明人,所以他們各自心底都宛若明鏡。

房玄策聞言沉聲道:“你知不知道此時只要我一踏出這座小築,你的身份就會大白於天下?”

隋便嗯了一聲,“我知道,而且我現在連起個身都難,所以根本無法阻攔你。”

“若是你想去大可以去。”隋便悠悠說道:“攔不住也不想攔。”

房玄策目光深邃地看著床榻上的隋便,最後宛若耗盡了所有的精氣神般身軀沉重地癱坐在了座椅上,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麼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