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霏霏中,佔州西北角,翠巒頂處,普濟寺巍峨屹立,莊穆的鐘聲響起,梵音陣陣,傾城聽的清晰。

鐘聲肅穆,聲聲清脆,撞入人心,普度眾生。任世間紛亂,巍峨廟宇卻屹立如常,風雨不倒。

層林盡染,唯有樟木不忍枯萎,獨立寒秋,在霞色的樹木中盡顯獨秀,傲立於林。

傾城看向楚凌謙,“殿下目前如何防疫?”

楚凌謙眉峰微擰,看著傾城道,“目前設了醫館,收留感染了瘟疫的百姓,沒有感染的安置在集中的一片區域,派兵把守,防止百姓之間互相傳染,只是近幾日頻頻發現新的病人,傳染範圍還是擴大了。”

傾城亦不敢耽誤此事,沉著道,“先控制住傳染源,絕不能繼續讓傳染源繼續擴散。”

“你覺得該如何做?”楚凌謙帶著笑意,靜靜等著傾城的下文。

“我晚些時候會給殿下一個詳細的方案。”傾城想還是做詳細些,一句兩句話也說不清楚。

傾城轉頭問,“對了,殿下,府中可有女眷?”

他眉眼淡淡,“李渝倒是安排了幾個來,要是需要,我讓人去尋。你要是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便是。”

“多謝殿下。”傾城笑,亦言謝。

“傾城,無須同我客氣。”他心中微慟,她對他,終究還是疏離。

“對了,明日我想去醫館看看。”

他朝她緩緩一笑,“好,明日我陪你。”

傾城垂眸,掩去眸色,淡淡一句,“好。”便不再言語。

不論何時,她怕欠他的,欠的越多,就越是還不清。可她也怕傷了他,這樣溫柔似玉的男子,永遠不慍不怒,瀟灑翩翩,她希望他永遠是美好的,不會因她兒受到傷害。

她想,他這樣的男子,將來要是遇上了自己喜歡的女子,她一定呈上厚禮,祝他幸福,只是那女子,不會是她,也不能是她。

楚凌謙看著傾城遠去的背影,雋秀的眉眼之中還是染上了暖意,放在心間上的人,在他最難的時候能陪在身旁,不論她對他究竟有沒有意,至少他心底是開心的,這便足夠了。

......

傾城出了殿,在院中桂樹下靜立了片刻,不料在這方寸之間,卻遇見了故人。

她遙遙望著他沉峻的眉眼,她在他眼中已找不到自己的身影,又或者,她在他眼中過於渺小,近乎沒有。冷入心骨,寒從心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攏了攏身上衣物,卻擋不住從四面八方襲來的寒意,還是不住地微顫。他與她,終究是故人了嗎?為何她的心口處,還是會隱隱作痛?

雖是故人,如今她卻只覺得倆人之間隔著千山萬水。她想,不悲不怨,不喜不笑,是他與她之間最好的狀態。原來熱情過後,留下的只是平平淡淡,更何況是留下了隔閡的倆人。

相顧無言,她抬腳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