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很長一段路,終於明白,那日向我走來的不是你,是命運啊。

李恆安遠遠地看到了醒來的他,顧峋彎了彎嘴角,衝她點頭致意,李恆安抿嘴笑了笑,加快了步子朝這邊走來,卻忽而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攔住了步子,小姑娘抱著一捧鮮紅的玫瑰,湊過去笑著跟李恆安說了什麼,然後顧峋便見李恆安神色一滯,她轉過眼,望向了自己。

四目相對,李恆安想起了那天顧峋帶回來的香檳色玫瑰。

——那太熱烈了,會讓人畏懼。

短暫的遲疑後,李恆安回過頭去衝小姑娘點頭一笑,付了錢,從她手裡的花束中抽出一支帶了回來。

顧峋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一路走過來,待她上了車便疑聲道:“你閒著沒事買花幹嘛?”

“想起了一些事。”李恆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什麼?”

“令人畏懼的紅色?”她微眯雙眸,說著將花舉到了顧峋面前,顧峋撇撇嘴:“我隨口那麼一說。”

李恆安沒打算跟他含糊,直截了當點了出來:“是因為血嗎?”

顧峋咂咂嘴,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認。

李恆安的目光逐漸柔和,極罕見地溫聲道了句:“以後看見紅色不要再想起血了。”顧峋沒抬頭,低眼看著她手裡的花,心說那想起什麼?玫瑰花嗎?不還是紅色。

結果卻見李恆安將花拿了起來,顧峋的目光隨著花朵一路往上,花朵停在了李恆安面前,顧峋越過玫瑰花看著她的臉,李恆安笑笑:

“想起我吧,我喜歡紅色,以後看見紅色,就想起我吧。”

她說著,將手中的玫瑰花遞了出去,顧峋接過花,不閃不避地望著她,目光深了又淺,末了,他收回視線看著花朵笑道:“不逢年不過節的,送花總得有個由頭吧。”

李恆安繫好安全帶,一踩油門將車開了出去:“那就祝你早日康復吧。”

晚七點鐘,彥城。

從進樓道時起顧峋的話便明顯少了很多,李恆安權當他身上有傷不願意多說話,也沒在意,一邊碎碎念著接下來的安排一邊上了樓,按路上說好的,韓長旻直接在家裡等著他們,二人回來收拾一下東西,他們就一起出發去芙荒,李恆安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念著:“哎,你說,我是壓根就不告訴一帆我回來過,還是說再編個其它理由說我回來之後還要再離開一段時間?”

“都行,你看著辦吧。”顧峋含糊應道。

拐過樓道,李恆安神色一滯,門前並沒有韓長旻的身影,她回過頭衝顧峋一挑眉,指了指門口:“他是沒到,還是想辦法進去了?”

顧峋乾笑兩聲:“或許一帆在家,他就敲門進去了。”

李恆安此時還毫無覺察,一擺手回過頭繼續朝前走去:“不可能,一帆今天又不休息,還沒到點兒放學呢。”

開門進去,韓長旻果然就坐在客廳,李恆安詫異地看著他:“你怎麼進來的?”

韓長旻站起身,別有意味地瞥了眼顧峋,繼而衝李恆安微微一笑:“一帆在家,我就敲門進來了。”

李恆安一怔,壓低聲音道了句:“一帆在家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她說著朝林一帆房間走去,一邊迅速思考著如何搪塞他一邊擺出個滴水不漏的笑來:“一帆?”

“今天怎麼放學這麼早.....”

正說著,林一帆房門開啟了,他拎著揹包走了出來,看到李恆安他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神色平靜喊了句:“姐。”

李恆安茫然地看了看他手裡的包:“你這是.....要去哪?”

林一帆微微頷首,靜默半刻,他終是答了出來:“芙荒。”

李恆安笑意僵在臉上。

客廳一片靜默,她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她回頭看了看韓長旻,又看了看顧峋——在場四個人,沒搞清狀況的只有自己。

林一帆上前一步,低下眉眼看著她:“姐,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李恆安眼神寒了下來,“你知道什麼了你就要跟著去芙荒?”

“所有事,姐,”林一帆目似沉水,“長旻哥都告訴我了,吸血鬼,制裁者,我爸媽,還有.......你一直以來所面對的一切。”

李恆安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