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韓長旻,咱倆一開始就弄錯了,”顧峋撇了他一眼,“解藥並不是在李恆安身上,是在李恆安身體裡,她可能天生身體裡就有Buck的抗體,今天我嚐到了她的血——我絲毫沒有吸血衝動。”

韓長旻一怔,隨即斂了斂眼底的詫異:“這可算是個重大發現了。”

“不過她的血並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解藥,她的氣息只能一時地抑制吸血衝動,過了這段時間,我還是會餓,該進食的時候還是得進食。”

“即使這樣也算大有幫助了,”韓長旻微眯雙眸,“我找時間聯絡一下教授,李恆安的血應該能大大推進Buck解藥的研究。”

顧峋點了點頭,沒有應聲。他起身走到窗邊坐下,開啟窗子點了根菸,靜默著,姜川轉眼看著他,半晌,冷不丁道了句:“不算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吧。”

聞聲,韓長旻轉眼望過去。

姜川回過頭,坦然地看著他,解釋道:“如果解藥是在李恆安手裡,那隻要交出解藥,後續跟她關係就不大了,可現如今她本身就是解藥,她算是一隻腳踏進這個圈子裡了。”

顧峋撥出的菸圈轉瞬便碎散在晚風裡,他收回視線,兀自揚了揚嘴角,聲音漸低:“罷了,不說這個了,哎,韓長旻,那車牌查得怎麼樣了?”

“查過了,那輛麵包車車主是個叫成美玲的二十六歲女性,底子乾淨身世清白,不像跟這些事有牽扯。”

“成美玲?”顧峋重複著他的話,隨即思忖道,“我記得綁架的那三個人裡,最年長的那個被叫做‘成哥’,如果是姓成的話會不會和成美玲有什麼關係?”

“已經在查成美玲身邊的人了,”韓長旻不急不慢地抿了口微涼的咖啡,“只不過這會兒還沒結果。”

顧峋輕嘖一聲,奚落道:“少爺,有點兒慢啊。”

韓長旻輕嗤一聲:“我們說到底不是警察,走的也不算是嚴格正規的路子,效率當然要低些。”

說話間,手機提示音響起,韓長旻低頭看了眼:“喏,說曹操曹操到,結果出來了,”他往下翻著資料,輕嘶一聲,“成美玲有個大五歲的哥哥,叫成曲樓,一年前因為打架鬥毆留過案底,”他說著將手機遞過去,“看看是不是這個。”

顧峋接過手機,姜川探著腦袋看了眼,神色一滯:“就是這個人,成曲樓。”手機螢幕裡,男子陰鷙的眼神一如方才在廢樓中見到的一般無二,顧峋沉下眉目。

興安小區建得早,九十年代留下的破舊居民樓幾乎已經全空了,房主們差不多都搬到了新房裡,留下一堆比毛胚房好不到哪裡去的破房子,租也租不出去,釘子一般杵在這兒等拆遷。

成曲樓因為平時要乾的事,需要那麼一兩處人跡罕至的落腳地,便在這裡租下過房子,奈何這一片實在是太荒涼,所以成曲樓幾個月也來不了一次,這麼一個快要被遺忘的地方,卻不想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光線昏暗的房中,成曲樓一言不發地往受傷的手腕上纏著繃帶,汪興在對著鏡子給額頭上的口子消毒,一邊消毒一邊碎碎念:“不行,真的扛不住,我這會兒腦子還嗡嗡的,我得找個時間去醫院看看,肯定腦震盪了。”

王相之一聲嗤笑:“就拍那麼一下就腦症蕩了?”

“哎你......”汪興放下消毒棉棒,沒好氣道,“什麼叫‘就拍那麼一下’,正常人哪個腦袋扛得住那麼狠得一拍,她怕是往死裡拍的吧,那女的。”

“行了別扯了,還去醫院,知道我們剛才為什麼棄車嗎?那兩個人今天下午為什麼能那麼快找到我們,想過嗎?現在指不定在哪個監控後面蹲著呢,你還想去醫院,醫院出來直接火葬場,真好。”王相之笑意涼涼。

“閉嘴吧你.....話說回來,那兩個人究竟什麼身份?”

“身份的話,”王相之想了想,“你就可以直接理解為老狼的對頭,跟老狼搶人的。”

“姓唐的,”成哥忽而出聲,他抬眼看著王相之,面色不善,“你‘王相之’的身份怎麼回事?”

“哦,老狼幫我弄的假身份,”王相之不以為意道,“方便我下手。”

成曲樓頓了頓,目光愈加陰寒,不疾不徐道:“今天下午那女人鬼扯的那些我是不信的,但你的眼睛,你是不是得跟我解釋一下。”

戰鬥時自己的血瞳被他看到了——王相之沒想到他會留意到這個,還會直接問出來,明顯一怔;汪興回過頭來:“什麼眼睛?怎麼回事?”

成曲樓沒有理會他,直勾勾地看著王相之。僵持之下,王相之終究還是讓了步,他嘆口氣道:“罷了,解釋就解釋一下,不過咱們換個地方吧,”他說著回頭瞥了眼汪興,似笑非笑,“我不想太多人知道。”

“哎你什麼意思......”汪興話沒說完,成哥已經起身朝臥室走去,王相之衝汪興眯眼一笑,轉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