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請坐。”君行舟語氣疏冷,臉上沒有一絲喜悅。

君奕瑾坐下,緩緩開口。“身體好些了嗎?”

君行舟薄唇輕抿,喉間發出低低的一聲。“嗯。”

過了數秒,君奕瑾再次開口。“什麼時候回京山?”

君行舟目光微沉,下頜緊繃。“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君奕瑾擰眉。“孩子也不管了?”

提及君星河,君行舟心中狠狠刺了一下,說不出來的情緒堵住了胸腔。“他又不是沒人管。”

君奕瑾薄怒。“他是誰的兒子?”

君行舟聞言噎了下。“不管他是誰的兒子,他都是君家的後代。”

君奕瑾眉心蹙得更緊了,低沉道。“又來一個。”

這話,君行舟有些不明白,怔了怔。“三叔這話是什麼意思?”

君奕瑾冷笑。“呵。”

君行舟深吸氣,控制住情緒。“三叔,有話直說。”

君奕瑾很想罵他兩句,想了想,忍住了。“行舟,林時宜和顧清野好好的,你何必橫插一腳。”

語調雖緩,話卻是有些不好聽。

君行舟臉色微變,汲氣,冷聲道。“男未娶,女未嫁,這可不算插足。”

君奕瑾眉心輕輕跳了跳,臉色愈發沉了。沉默幾秒,才慢慢開口。“不久前,人家眼巴巴去京山找你,你拒人於千里之外。現如今,你就窮追不捨……”

後面的話,他強嚥了回去。

君行舟聽到這話,胸口堵得難受,有些悶。

君奕瑾抬手睨了捏眉心,語氣嚴肅。“行舟,不要為了想要忘記某個人,而自欺欺人地去愛別人。”

君行舟呼吸一滯,心跳不由快了幾分。

君奕瑾見他默聲,呼吸沉了沉。“行舟,放過自己,也放過別人。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

君行舟心驚肉跳,血液凍凝。唇角輕扯了兩下,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君奕瑾起身,離開了病房。

君行舟坐在沙發上,一股涼氣從腳底漸漸蔓延到頭頂,血液慢慢凍結。

京山。

君家老宅。

君修瑾的頭七。

按照傳統風俗,君家安排人去陵園做了一場法事。

哇——哇——

兩隻烏鴉停在枯樹枝頭,不時發出哀鳴。

風無聲無息穿梭在蒼松翠柏之間,發出悲涼而細碎的聲響。

君陌殤看著嶄新的墳頭,幽邃的眸冷若寒潭。

裡面埋葬的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是給了他生命,卻又想要扼殺掉他的人。

這輩子,他從未感受到父愛。在他成長的過程中,父親從未參與過。

幸虧,他有一個好爺爺。

法師們圍著君修瑾的墳墓唸唸有詞,君陌殤轉身朝著爺爺的墓碑走去。

“三少,四少回來了。”洛平川走過來,小聲稟告。

君陌殤側目,朝著陵園入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