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為何桃七會認識銀鈴紅繩流蘇環,然後得知封竹如今在仙族中必定身份尊貴的原因。

這東西算是有一半出自她之手,她不認識就奇怪了。

封竹驚訝於她說的話,不光是她,就連坐在桃七身邊的時衡,甚至是離醉都有被驚到。

“小狐狸,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時衡對此簡直難以置信,他緊緊盯著她,瞪大的眼睛和合不攏的嘴,看起來十分滑稽。

“我為何要跟你們開玩笑?”桃七笑著反問了句,不等他說什麼,就簡短地和他們解釋道,“當年因為每隔二十年就要重新簽訂一次如安誓約的關係,一來二去我們兩個就認識了。後來有次我去找他碰巧他在想著做兩件象徵身份的飾物,剛好那時我閒來無事,便給他提了個建議,然後又在一旁看著他做,偶爾給他再提個小建議,再然後這銀鈴紅繩流蘇環就誕生了。”

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因此說的話封竹也是聽見了的。

“將軍,你和王上是認識的!?”她在意的不是流蘇環,而是他們曾經相熟這件事。

聽見她的聲音,桃七就又扭頭將視線落在她身上。

“嗯。”她應了一聲,朝她笑了笑,“不過那已經是以前了,後來因為妖族聯合鬼族主動挑起了和魔族之間的戰爭,我們兩個就再沒有聯絡過了。”

話題又重新回到了正事上,封竹哪裡還顧得上那些旁的不重要的事情。她接過她的話,順勢問道:“當年謀劃這件事的人其實就是言輕涯對吧?”

當年如安誓約已經檢測到他違背了上書的條條約定,但他一口咬定事情都是桃七謀劃的,還將其中細節講的清清楚楚。因為他的身份,無法對他使用真言術,又因為桃七曾經代替離醉重新簽訂過好幾次誓約,所以便也被誓約檢測到,進一步的加深了她就是主謀的可能性。

相比於一個將軍,好像一族王上的話更有信服度,再加上桃七一句話都不曾為自己辯解,所以她就背下了所有罪過,被打入噬魂谷,承受一切責罰。

她又將話題引到了當年的事情上面,桃七的思緒跟著回到當時言輕涯推她出去頂罪的畫面中,她再一次經歷了一遍被背叛的滋味,但這次卻沒有那時那般痛苦了。

“仙子,當年的真相是什麼,其實所有人心裡都明白,但那並沒有改變最後是我受罰的結果,你說這是為什麼呢?”桃七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

封竹被她問到,她是清楚原因的,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沉默不語地看著她。

桃七在她的注視下,依舊保持著那副笑意,唯一不同的是,現在那笑意中帶著幾分無奈:“因為根本沒有人在乎真相是什麼,他們要的只是一個結果。只要能讓他們看到這個結果,真相什麼的根本就不重要。”

就算拋去這個不談,假如封竹真的查明瞭真相,然後還了桃七清白,又能改變什麼呢?

責罰她已經受過了,事情也已經平息,言輕涯不會為他的行為受到任何懲罰,頂多就是遭人罵兩句,但那些罵又能持續多久呢?

不過三五年,甚至緊緊兩三天。

很快,這件事就會被一件新的事情所替代,沒有人會再記得這個真相,言輕涯依舊做著他的王上,而她所做的這一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我很感謝你為我做的努力,但我並不在乎別人知不知道真相,會不會還我清白。那些懲罰我已經受過了,就算有了這份清白,也平息不了這麼多年來我所承受的痛苦。既然我現在已經從噬魂谷中出來的,那我在乎的,就只有為自己報仇,從言輕涯手中拿回本應該屬於我的一切,讓他受盡折磨,往後餘生都不得解脫。”

封竹沒多久就離開了鬼族,走的時候,她已經不再執著當年的真相。

桃七後來如實回答了她的問題,告訴她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噬魂谷,讓她回去之後跟洲如月說說,若是他不相信的話,就好好查查這件事,查到了也好告訴她,讓她也知道知道。

送走封竹之後,天色已經徹底不早了。

齊淵被束靈筋打了一擊,魂魄受到損傷,短時間內難以恢復。

時衡就將原本所有想要斥責他的話都嚥了回去,讓他好好養傷,早日恢復,好為他今天做的蠢事而懺悔彌補。

桃七他們又在鬼族多待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時衡送別了他們,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然後轉身,回了鬼族。

當甘棠帶著淮南一趕到鬼族的時候,桃七他們早已離開,而封竹也已經回到了仙族。

洲如月在等著她的訊息,她一回來就去見了他,跟他說了這些事情,以及桃七讓她帶給他的話。

桃七說,他的眼光不錯。

洲如月聽了她的話,好似又看到了當年第一次見時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懟了魔族王上,又笑的一臉燦爛的桃七。腦海中被那些年的回憶填滿,讓他足足傷懷了好久。

最後,他跟封竹說,讓她好好查查桃七是怎麼離開噬魂谷的,並囑咐她查到了之後,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告訴他,然後再告訴桃七。

封竹領了命,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就專心將精力放在這件事上,認認真真仔仔細細調查了起來。

彼時,桃七他們再次來到了大同福地,他們在距離大同福地中心地帶最為繁華的地方相近的地界上,買下了一處小鋪子,頂著獵妖師的身份,做起了為人類解決各種妖魔鬼怪靈異事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