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珊沉默了片刻,才開口,“我想問你。我爸也是你的舅舅,是你的親人,你就那麼下定決心想要讓他坐牢嗎?”

“如果你們有一刻把我當做親人,也許今天的局面就不會變得這麼難堪。”她的聲音是冷的,帶著骨子裡的冷。

白珊珊頓了須臾,默然起身。

“我知道了。我媽沒錯,你已經毀了白起雄,請放過我媽。”

“你應該讓她自己放過她自己。你也是一樣。活在仇恨裡,並不會讓你自己覺得好過。”

白珊珊的手指驀地收緊,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的肌膚,生生的掐出一道血痕。

她回頭,看著粲粲的臉上已經帶上了一抹嘲諷的輕笑,“白粲粲,你總是這麼看得起你自己。你如果沒有活在仇恨裡,對我爸,你就下不去那麼狠的手。你如果沒有恨我,就不會把喬慕辰從我的身邊搶走。你才是道貌岸然的那個人。當了biao.子還想立牌坊。”

粲粲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從白珊珊的嘴裡說出來。她反應了片刻,才帶著沉穩的聲音回答她,“那至少有人願意相信我的這個貞節牌坊,而不是同你一樣,到最後身敗名裂人人喊打。”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白珊珊的手指收得更緊了,她用了所有的控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上前把白粲粲掐死。

粲粲卻突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很榮幸,因為我,你過得這麼悲苦。”

“白粲粲,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下地獄的!”

粲粲嘴角依舊是那抹刺眼的淺笑,她說,“我已經在地獄裡了。從來就沒想過自己還能去天堂。”

最後,粲粲叫來文秀送客。

直到送走了白珊珊,她才覺得自己虛脫了一般靠在了沙發上,失了力氣。

她還記得小時候和白珊珊一起談論將來要上哪所大學,她還記得小時候他們會互相贈送生日禮物,她還記得他們一起唸詩,一起晨跑……

可是,那些都已經變成了最美好的過去,再也找不回來。時間,可以把一個人變得如此面目可憎。

停車場裡,蘇金蘭看著白珊珊出來,走到自己身邊,她迫不及待的問她,“和白粲粲談得怎麼樣了?她會不會放過你爸爸?她怎麼說的?”

白珊珊沉默著。

蘇金蘭急得用力的掐了白珊珊一把,“你倒是說話啊!她說什麼了?有沒有提什麼條件?”

“沒有。她說不會放過爸。”白珊珊被逼得急了,才應了一句,但顯然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面。

蘇金蘭像是失去了重量,跌坐在車上,喃喃自語,“你爸爸要是出了事,咱們娘倆可怎麼辦才好?”

“又不是少了他就活不下去了。你當他死了不行嗎?”白珊珊躁著性子吼了一句。

卻被蘇金蘭反手給了她一個重重的耳光,“那是你爸!你這是不孝!”

“不孝?他這是自作自受,白金亮也是爸的兒子,你找他去啊!他當初不是學律師專業的嗎?當了一年律師就聲名鵲起,要不是你們當初逼回來,說不定早就在華爾街聲名大噪了!幹什麼不找他當律師,指不定還能給爸少判兩年!”

白珊珊雖然說著氣話,但是白起雄終究是她的父親,說要袖手旁觀還是不可能的。

蘇金蘭像是聽到了福音,立即開車去了白金亮的公寓。

拿了備用鑰匙開門。

明明是大白天的,整個公寓卻陰暗得可以。厚重的窗簾拉得密不透風。

屋子裡還帶著濃濃的酒氣。白珊珊走了兩步,卻不小心踢到一個易拉罐,險些摔倒在地。

她開啟房間裡的大燈,這才上前拉開了窗簾。白金亮躺在沙發上,白襯衫胸前的扣子解開了好幾顆,頹廢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性感。

他的手裡還拿著一瓶喝了一半的白蘭地。

蘇金蘭看著一屋子的渾濁空氣,忍不住咳了兩聲,這才起身上前推了推沙發上的白金亮然,扯著嗓子吼道,“你爸現在還在牢裡關著,你就知道在這裡醉生夢死。你說你是不是個廢物?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

白金亮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些疲倦的睜開一直眼睛瞟了蘇金蘭一眼,“找我有事?”

“要不是你姐提醒我,我都忘了你以前做過律師,你爸的那個案子。你姐說你去當辯護律師興許還能少判兩年。趕緊爬起來準備一下資料。”蘇金蘭奪過了白金亮手中的酒瓶。

白金亮這才慵懶的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看著蘇金蘭,“以前不是說我是廢物?說我無論在華爾街怎麼聲名大噪也是廢物?現在倒想起來找我了,不怕我這個廢物適得其反讓白起雄多判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