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遠,不知過了多久,眼前景物終於有所改變。

綿延無際的黑色山脈擴散出如淵似海的磅礴氣勢,罡風飛沙走石擊打山壁的金石之音,好像獸群向無知的闖入者示威。

景物變換,迴圈終於打破,雲濤定睛一看,側耳一聽,悚然未定!

對雲濤而言,一路走來的孤寂與單調,都不算什麼。可當孤身深入無人之境,飽嘗冰冷與黑暗,又怎麼可能不感到畏懼!

他在這一瞬便萌生退意,一轉身,視野中出現南方天空稍許的光亮,可那映入眸中的光只明亮了一瞬之後便悄悄熄滅了,取而代之是一片無光的世界!

“我會繼續向前,直到無法前進!”他重新面相黑暗山脈,毅然向前,決然登山而上!

當他踏足山巔,已是傷痕累累,滿身血液流失大半,可還頑強的吊著最後一口氣。

四周滿是黑暗,唯獨傷口淌出的血液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揮發出金色光焰,照亮他周身的方寸之地!在這無量虛空與世界的交匯之處,數萬年來第一次出現了光!

他早已經不能支撐身體的重量,所以只能倒下,身下這座山被虛空浸潤無數年,它的冰冷超乎想象,以至於雲濤半邊身子已經凍結。

不能停下!雲濤心中仍有不熄的信念,可他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只剩下瀕死之時抬手的一次力氣。

那些發出金光的血液被冰冷迅速消耗著,他知道再過一會兒,恐怕連抬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是個無光的世界,他看不到黑暗山脈以外的世界,也不知道那就是他生存這個世界以外的虛空,他終於伸手探向上方的黑暗。

“一片虛無,只有冰冷!”這是他對虛空的第一印象。

這隻傷痕累累的手臂在探入黑暗之時,血液散發的光芒悄悄淡去,直到被黑暗完全掩蓋時,他感覺不到這隻手臂的存在,只覺得這隻手不知已經去往何處,也彷彿自始至終都不存在過,那種感覺如此可怖,以至於這次之後很多年他的力量強大到足以遨遊虛空,也絕不願意再體會一次!

隨之而來的是整個人的迷失,那感覺好像墜入無底深淵,永遠都在墜落,卻永遠落不到盡頭。

不僅僅眼中失去了光,心中也失去了光,那些原本在心中始終被照亮的,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中,失去了關於親人朋友的記憶,失去了古葬山頂觀月的美好回憶,忘掉自己的名字,忘掉從何而來,要到何處而去!

當人被虛無所吞噬,也就失去了為人的意義!

這隻手的手心有一枚黑色劍印,一入虛空,如沉眠地下的種子被一場甘霖喚醒,迸發難以置信的生命力,迅速汲取虛空之力,瘋狂生長。

一隻飛蛾輕輕煽動翅膀,就能令大洋彼岸捲起一場風暴,何況這枚劍印周圍的虛空已被打亂了原本的穩定執行規律,亂流不知不覺的產生了,一場席捲整個北地荒原的恐怖風暴正在醞釀。

虛空之中一支龐大船隊不知已經航行了多久,整個船隊有大大小小上百隻船隻組成,如若現世定然蔚為壯觀。

最大一艘位於船隊核心位置,它是一艘上千米的巨船,被船上的人稱為破界號的母艦。破界號內部的巨大空間載有幾十艘小型戰機,它全力出擊時,毀掉一座百萬人口的巨城不過半日之功。

母艦兩側各有一艘數百米長短的巡空戰艦,左側的‘星’號是機動性極高的普通巡空艦,而右側體型稍大的‘月’號則是能打能跑的戰列巡空艦。

整個編隊當中只有這三艘船才配擁有名字,其餘那些都是隻有一個編號和固定不變的位置而已。

艦隊前後各六艘驅逐艦,星月兩艦側翼分佈大量輕型護衛艦,一旦發生戰事它們能在第一時間保證星月以及母艦破界的安全。

船隊中具有作戰能力的只有這些,而它們也始終保持著完整隊形,戰鬥艦隊後方還有幾十艘形態各異的船,雖然體積巨大,但不難看出這些船不具備戰鬥能力。

這幾十艘是裝載戰略物資與能源的貨船,但大多數已在漫長的虛空航行中消耗一空,所保留的只有勉強維持自身目前航行狀態的能源。坦白來講,只是累贅。

‘破界’號母艦寬敞的議事大廳中正舉行圓桌會議,所有的艦長包括貨船隊的代表全部出席會議。

本次會議議題:是否需要再次使用躍遷,直接趕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