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臉上還是露出一個禮貌的淺笑,眼裡彷彿有著星星閃爍,“學弟,你真的太厲害了,我第一次這麼佩服一個人。”

套近乎,誇獎,做出崇拜引出話題。

果然,宛必安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你也不錯。”

問何蕭一愣。

第一次除了父親從別人嘴裡聽到的誇獎僅僅是不錯,這種帶著評判性眼光的評價,讓他有點坐立不安。

那種被父親打擊的記憶席捲而來,讓他臉上再也保持不住無形的面具。

他訕笑的歪過了頭,看這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裝修,這甜品店的老闆是母親的姘頭,雖然家產不過他們家,但是做姘頭也綽綽有餘。

他還記得有一次,他遣散了全場,和那個小男孩兒在大廳抵死纏綿…對了,那小孩兒最近怎麼樣?

哦…是了,他已經自殺了。

他淺笑的想著那小孩兒滿臉血液哭嚎著的臉,痛苦和快樂交雜在一起的獠牙,與他內心的陰暗混在一塊兒。

馬上,宛必安就開口把他從天堂打入了地獄。

“你腰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

問何蕭猛地回過頭緊盯了宛必安,彷彿要把他燒出一個洞來。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腰上的傷疤,這怎麼也去不掉,這是他的發怒點。

他心裡的火燎燎燒起,“你怎麼知道的?”緊緊的盯著面前的小孩兒。

溫秋雨歪了歪頭,“你猜。”

同時甜品上上來了,甜膩又不失清香的甜品點綴著最美麗的花朵,蓋得兩人滿鼻沁香快意。

溫秋雨不再抬頭看他,只是一點一點的吃著自己面前的甜品,芒果味兒的。

問何蕭猛地想起來,在自己16歲最不願意回想起來的時期,那個私生子…是不是也喜歡吃芒果味的東西?

是了,是了。他最喜歡去踩壞他吃的東西,碾碎破壞,就為了看那私生子落出挫敗的表情。

可是沒有。

只有一次,只有一次他對自己下跪。

宛必安知道自己腰上的傷,是不是證明他知道他換過腎?會不會認識那個私生子?!

他整個人有些坐立難安。

溫秋雨慢吞吞的吃著這淡淡芒果香的蛋糕,似在閒聊,“你的身體,應該不足以能夠單獨實驗吧。”

彷彿撕扯掉了他心裡深藏的恐懼,問何蕭暴怒。

這是他的陰影。為什麼…為什麼他的身體不行?他身上的骨髓,血液,腎臟,都是來源於那個私生子,如果沒有那個私生子,他可能現在還在家裡什麼都做不了!

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那私生子提供給他的鮮嫩溫床!

他猛地站了起來,雙手覆住桌子,甜品被他拍得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瓷具碰撞聲。

周圍安靜討論的人紛紛側目。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低吼的看著宛必安,彷彿要把他整個人都殺死掉。

他的秘密!這是他的秘密!

不能有任何一個人知道,絕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他的一切成功都是基於一個低劣骯髒不堪血統混雜的私生子!

殺了面前這個男人!

他死死的盯著宛必安,殺意吞噬了他整個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