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生命是債(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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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強得知肖笙連夜逃跑後對蕙蘭大發雷霆,對她沒有絲毫擔心和愧疚,一心想著兒子肖乾,而事實上他的兒子也沒有發生什麼天大的事,只是因為迷戀上網遊,又玩不過別人,自稱自尊受到了打擊,一定要贏回來,所以跟他們要錢買裝備。
有一種溺愛叫做‘你要天上星星,父母就一定會打個天梯幫你去摘’說的就是肖乾的父母。肖乾從生下的那天起,就註定了與肖笙的不同待遇。他是男孩,是家庭的傳承人,是父母心尖上的寶。從小到大他要什麼給什麼,買不起的父母會逼著肖笙給買,或是像這次一樣逼著她借錢給買,不然就會把她軟禁在家裡,不許上班不許出門。
每次她都會妥協,所以她的一切付出不僅僅父母覺得應該的,就連那個才十四歲的肖乾也覺得理所當然。他不願讀書整天逃課出去跟社會上的孩子在一起,玩網遊,學抽菸,學喝酒,甚至還學把妹。父母知道後不僅不教育管教,還說‘另養飛簷走壁,不養掖牆掖壁。’
整個村莊都被夜幕籠罩,她開始躡手躡腳的起床,趴在窗戶朝外看去,外面除了漫天繁星和一聲聲的蛙蟲鳴叫,一切都已一片寂靜。她鬼魆魆的沿著牆角往外走去......
一出門她就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地方去,家就在眼前卻只能逃跑,去宿舍此時早已沒有了末班車;一個人恍恍惚惚的走在大街上,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傾流而下,她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無助。忽然,後面有一絲亮光,緊接著一聲轟鳴聲越來越近,嚇得趕緊跑到路邊的樹林裡蹲下。亮光越來越近,一輛摩托車從身邊飛馳而過之後她仰面而泣。
她沒地方去,也不敢再在路上迷茫的走,靠著一顆樹雙手抱胸的坐在那嗚咽。不知過去多久,一縷陽光穿過灌木照射在她的身上,她微微張開眼睛,面頰上風乾的淚水繃得難受,樹林外面的馬路上早已人流不息,不時的還會有一個熟悉的面孔經過。她不敢走馬路,選擇與馬路相反的反向小道直接去了車站。
全身又髒又臭的坐在車上,被別人指指點點的嫌棄著,她也只能低著頭一直說著對不起,無聲的啜泣著。
回到宿舍,宿友們都還沒有起床,她輕手輕腳的洗漱整理了一番,大家也陸續開始起床。昨天走的早,想著今天要早點過去多幹點活,把昨天少掙的錢再掙回來。剛上樓就看見了她的父母站在領導辦公室門口,嚇得趕緊回頭跑到宿舍,她也想過她的父母會找過來,但是她沒有想到他們找來的這麼快;她還想著這裡肯定是呆不下去了,這兩天遞個辭呈把工資結了,換個地方好好想想未來。這一刻最後一絲希望也失去了,她知道他們是來領她的工資的,她也相信他們有這個胡攪蠻纏的本事,一定能夠把她的工資領的一分不留。
坐在宿舍的肖笙心裡像有千萬螻蟻在啜,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她怕他們領完工資再來宿舍找她,她害怕被再次帶回去關起來。想著如果他們來的話自己該躲到哪?不對,等來了再躲就來不及了,於是神經緊繃,慌亂踱步。忽然她定定的站在那看著每個放著行李箱的床底下,立刻忙碌起來。
她躺在床底下一直到聽到亂哄哄的喧雜聲,才敢扒著行李箱探出一雙眼睛偷偷的朝外看,看見大家都已經下班吃午飯了,才慢慢的從床底下爬出來。
“笙兒?你怎麼躺在那裡?”爬出來的時候剛好被進來的白媽媽看見,驚訝的看著她跟一個老鼠一樣從床下面竄出來。
“哦!沒什麼!我,我整理行李箱。”她尷尬的捏著褲子。
“笙兒,你爸媽來找你了!”白媽媽聽到她的解釋後,想到他的父母跟她說的話,便沒有多想什麼。
“啊?”肖笙聽到白媽媽說她的父母來找她了,嚇得一陣哆嗦驚叫一聲奪門而去。
過了好多天肖笙也沒有回來,白媽媽帶著白煜、徐寧一起去了一趟肖家。肖家自然待他們如上賓,即使之前有過音樂節門口的那次事件。畢竟,白家是蕙蘭的救命恩人,也就是肖家的救命恩人,肖老夫婦和肖強夫婦一同迎出門接待他們進屋。
白媽媽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們上次讓我帶你們去宿舍找笙兒,我便沒想太多,以為你們找她有事。但後來我聽領導說你們那天來已經把笙兒的所有工資都領走,還要帶笙兒回家。是這樣嗎?”
“老妹妹,這是我們的家務事,這事你就不要過問了。”肖強說道。
“但是現在笙兒失蹤了”白煜憤怒的看著他說道。
“失蹤也是我自己的事,你這孩子有點不懂禮貌啊!”肖強看著他那桀驁不馴的樣子十分來氣。
白媽媽輕輕拍了一下白煜,又對著肖強說道:“老哥哥,我知道這是你的家務事,我不該管。但是現在笙兒已經好多天沒去上班,也沒有正式的遞辭呈,因為當初她是我推薦去上班的,所以現在領導找我要人,我只能過來了解一下情況,還請老哥哥理解我一下,畢竟當初也是你們先來找我幫忙替孩子找工作的。”
他們聽到白媽媽這樣說,一陣啞然。
肖老最先打破了僵局:“強子,笙兒也是你的女兒,你是不是忘了呀?她是你的女兒,也是老肖家的孫女。”
“我又沒說不是,她自己不聽話,難不成還慣著。”肖強點燃了一支菸。
“就是!就是太慣了,明明爸媽去拿到了六千回來,讓她給我兩千買個裝備都不願意。哼!死在外面才好呢!”肖乾坐在一邊抖著二郎腿不滿的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徐寧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什麼怎麼回事,我要兩千塊錢買裝備,家裡沒錢。爸媽就讓她給我兩千塊錢買,聽爸媽說她那天居然空手回來,不但沒帶錢,就連零食都沒幫我帶。這什麼姐姐,你們說?”肖乾繼續不滿的抨擊著。
白煜和徐寧似乎明白了,但還是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一再追問,但什麼也沒有追問出來,他們不知道她那天回來後被軟禁,也不知道她出逃時的狼狽不堪。她的父母在得知她失蹤之後,甚至沒打算過尋找她,他們說她敢跑就說明自己能夠養活自己,他們還說她自私,跑的原因就是為了逃避對家庭贍養的責任。
“你們!”白煜實在聽不下去,咬牙道:“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為賊!”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你小子別給我文氣滔滔的,我最討厭像你這樣賣弄的人。”肖強隱約中感覺到這不是一句好話。
“叔,您老肖家可是書香門第,您可是書香門第的後裔,您聽不懂我說的意思嗎?”白煜譏諷著他。
“你!你小子不分長幼是吧!”肖強氣的掐掉手裡的香菸,對著白媽媽說道:“不好意思了,你兒子這樣的話我們還是送客吧!”
“沒關係,我們馬上就走,只是我希望你們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去回覆領導,不然我這一關實在難過去啊,領導會找我麻煩的。”白媽媽淡定的說。
“你就告訴你們的領導肖笙不去上班了,回家了,看他們能怎麼著吧!反正工資都領完了,沒打辭呈我不信他們還能告我們不成。”肖強已經做出了送客的姿勢。
離開肖家的白煜像瘋了一般到處尋找肖笙,徐寧也一直在尋找,只是他顯得更為穩重一點。他不僅要尋找肖笙,還要安慰白煜,他不能跟白煜一樣什麼都不管不顧。
多年以後,他們三聊起這段過往,還會動容的流淚。白煜說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的生命裡已經不能沒有她,徐寧說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是他們家的一份子了。
“笙兒,你到底去了哪裡?身上沒有一分錢,沒帶一件行李,你該有多無助彷徨。”白煜找了一天也沒有找到她,抱著頭蹲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嚎啕大哭。
“白煜,她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我有預感。”徐寧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輕輕的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