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淡淡過去,上課、做作業,讓陳招娣幫忙複習功課,晚自習下了還要再學一會,給自己買個燒餅或者紅薯算是加餐,當然不會忘記陳招娣那一份。

陳招娣也習慣了,只要夏紅軍給買,她也不說話接過來就吃,也開始主動問夏紅軍學習上什麼地方沒搞懂。

當然,教梅麗跳舞依舊按照約定在進行,雖然兩人隔天就要單獨接觸,但話並不是很多,只是晚上跳舞結束後送她回家已經成了慣例。

小舅的課程依舊在週末進行,夏紅軍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雖然沒有咖啡、可樂,偶爾奢侈一把的西餐,但燒餅紅薯也挺好吃,而且也熟悉了北冰洋汽水的味道,也不像剛才那麼難喝。

只是這已經快一個月了,為啥寄給《詩刊》的信怎麼一直沒有迴音?

夏紅軍心裡暗暗有點著急。

他那裡知道,詩刊編輯部正為他那三首詩,吵翻了天。

燕京市南展館十號樓三樓會議室裡,煙霧繚繞。

“喂,少抽點好不好,請你們尊重下女同志!”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編輯部主任吳家靜,留著短髮顯得很乾練。她看著屋裡坐幾個大煙鬼,皺起眉頭。

坐在上首的副主編邵祥,抱歉對吳家靜笑了笑,掐滅了菸頭,清清嗓子然後說道:“這三篇詩稿咱們討論也差不多了,到底登不登?登幾篇?怎麼登?大家說說自己的意見,下一期雜誌明天就要校樣定排版,宣傳印刷部的同志早就催了。”

“我依舊堅持我的意見,這三篇詩稿全部刊登在下一期詩刊上!”吳家靜掃視了一下週圍的人,第一個發言。

“那首《四月與沉寂》寫的不錯!大氣、蒼涼,富有哲理。”另一個胖胖男人開口說話,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另一首《見與不見》呢,也湊合,雖然意境不夠深邃但富有一定哲理,但第三首《熱愛生命》…..水平太次了,我簡直懷疑這首和前面的不是同一作者。”

“何止這首,就是第二首也和第一首風格也相差甚遠啊。”邵祥笑了:“看了第二首,我懷疑是個女同志所寫。”

“所以說,如果登只等刊登前兩首,第三首不能要!咋不能因為他是中學生就降低標準!我們又不是《中學生作文》!”胖男人最後說道。

“是啊…..第三首實在是有點太白話了,現在可是流行朦朧詩…..”

立刻有人跟著議論起來。

“難道現在流行艱澀、隱晦的朦朧詩,我們就不能刊登簡潔、明快的詩了嗎?”吳家靜突然提高了嗓音,一下子把那些議論聲壓了下去。

“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這是國家倡導的,第三首是個雖然意境淺顯,但是很勵志!很鼓舞人心!如果我們一味的拿朦朧詩的標準衡量,那我們只能做第二個《星星》,亦步亦趨,永遠超不過人家!”

聽吳家靜提到《星星》,大夥沉默下來。

蓉城的《星星》詩刊雜誌社,一直是《詩刊》的老對手,不過偏安一隅,被《詩刊》牢牢壓住。

但這兩年突然異軍突起,刊登了北島、舒婷等新生代詩人的“朦朧詩”詩歌,橫掃整個詩壇,隱隱成為詩壇的旗手,這讓一直是老大哥自居的《詩刊》感到了危機。

發現新人、培育新人,成了《詩刊》當務之急的事情,前一段時間刊登了一個叫顧城的年輕人的詩,引起了很大的反響,銷量猛增,讓他們嚐到了甜頭。

所以這次突然又冒出了“隔壁老夏”這個新人,而且還是個中學生!編輯們如獲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