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揚帆(為盟主“我是分析師”加更)(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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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奏摺上,“泉州水師”四個字被圈了出來,後面有天子以鉛筆標註的七個小字。
——私人武裝,軍閥也。
因這標註,姜才心中一凜,與蘇劉義對視一眼,交換了奏摺看。
這封則是留夢炎最新遞上來的,內容很少。
“臣奉旨監察福建,唯泉州蒲氏致產鉅萬、家僮數千,掌沿海番舶之利三十年,彷彿國中之國,非行御史臺所轄之地。”
短短一句話,姜才眼皮跳了一下。
他不久前才聽說過留夢炎以怎麼樣的手段拿下了福建安撫使王剛中、亡宋秀王趙與檡。此時,留夢炎卻說自己監察不了蒲家。
如果不是留夢炎故意陷害,這“國中之國”四個字足以讓陛下起意抄了蒲家。
姜才又拿了另外幾封奏摺看起來。
大多都是地方文武稱讚泉州市舶司使蒲壽庚遣水師擊敗了海盜,為其請功,其中劉金鎖也是這麼上奏的。
“幾位將軍,還有這個。”
關德又抱了個匣子過來,裡面放的則是一些輿情司的情報。
“蒲壽庚祖上白番人,本占城之貴人。既浮海而遇風濤,憚於復返,乃請於其主,願留中國,以通往來之貨。原居廣州、後徙居泉州,世代以海貿為業。蒲氏屋室漸侈靡,逾禁,官府問之,言非吾國人,不問之,愈其宏麗奇偉,益張而大,富盛甲一時……”
這情報裡也能看到天子用鉛筆標註的一些小字,如“其祖阿拉伯人”、“其性奸狡”。
再往後,甚至還能看到天子親自總結的內容,用詞有些看不懂,但多少能猜出意思。
“蒲氏亦官亦商,以權力經營海貿,壟斷香料貿易數十年,攫取利益,於泉州海岸建望雲樓,觀出入港口商船以徵收商稅,其傢俬兵數千人,五千料之中型商船數百艘,十二帆鉅艦數十艘……上表言‘民實艱苦,唯造三桅商船十艘’。”
姜才看過,默默將手裡的情報放下,與蘇劉義、劉師勇對視了一眼,等待李瑕的旨意。
抄蒲家的旨意。
李瑕卻沒有立即下旨,而是道:“都看過了?朕擔心你們不明白朕的意思,得先說清楚。”
“臣等恭聽。”
“朕不是寬縱世侯像放牛一樣治理天下的蒙元大汗,故而不允許有‘國中之國’的存在。朕也不是軟弱可欺誰都能拿捏的宋室,故而不允許官員以權謀私將國家關稅全部收到一門一戶的口袋裡,不允許巨賈襲斷整個貿易而使小民片甲不得下海。”
蘇劉義補充道:“蒲壽庚還有欺君之罪。”
“蒲氏有罪,但泉州港的繁華不可破壞。”李瑕道:“朕希望你們此去能為朕治蒲壽庚之罪,但不能傷海商之心。今日並非一個正常貿易的海商因為坐擁海船,使朕起意奪之,而是蒲氏以官員之權柄攫取門戶私利,卻有大罪於國家。一句話,蒲氏可亡,而海貿當愈興。”
“陛下所言,臣等銘記於心。”
“蘇劉義,你是進士出身、也治理過地方,朕派你去,盼你能經營好泉州港。”
“……”
又考校了三人一些問題,李瑕吩咐道:“傳旨,任姜才為琉求安撫制置使;任劉師勇為漳州水師都統、兼沿海防禦副使;召蒲壽庚入朝任兵部侍郎,改蘇劉義知泉州、提舉泉州市舶司使。”
“臣等遵旨。”
李瑕另外又下了封密旨給蘇劉義。
最後,他道:“記住,江南雖定,卻不是大唐水師的結束。反而,這才是大唐水師征服四海的開始。”
三名水師將領再次行禮,鄭重拜別了君王,退出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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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瑕獨自坐在殿中,繼續翻開奏摺。
依舊是與沿海水師事務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