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又知道?”

“我和趙衿玩得好啊。”張文婉理所當然道。

“你不是生她氣嗎?”

“我早就不生她氣了,姐夫不知道嗎?”

李瑕只記得自己納了趙衿時,張文婉非常不滿,卻不知她們何時和好的。

他也搞不懂這些女人七七八八的事,道:“去吧,朝臣來了。”

“哦,對了,姐夫,我去叉條黃河魚,晚上烤著吃吧?”

“呵。”

李瑕只覺自己整個後宮都沒她一個人吵鬧,卻也沒擺皇帝的譜,只是揮手將她打發了。

~~

留夢炎得到召見,匆匆從龍馬負圖寺趕到黃河邊。

這還是他歸順之後,李瑕第一次單獨召見他。

屢立大功,結果卻不得重用,他心裡其實十分不解。

今日好不容易面聖,只見李瑕站在黃河邊,身材依舊高大魁梧,眼神依舊英氣勃勃。與十多年前相比更具威嚴,其他變化卻不算大。

留夢炎馬上就有一種感受――眼前這位皇帝沒有因為養尊處優而有絲毫懈怠,其野心還沒有被滿足。

“臣留夢炎,拜見陛下。”

“隨朕走走。”

“臣遵旨。”

李瑕一邊走,一邊問道:“趙?死了,你心裡是如何感受?”

跟在身後的留夢炎微微為難,道:“瀛國公素來孱弱,臣不意外。”

“你倒是坦蕩。”

“回稟陛下,臣在臨安時,便時常因瀛國公之庸昧、荒淫而憂憤。好在天降陛下,一統四海,實家國之大幸。宋主螢燭之火,絲毫不能與陛下日月之輝相提並論……就連瀛國夫人也是這般說的。”

留夢炎本是懶得為全久說好話,以免得罪了寧妃、康妃。

可事實上,寧妃在大唐根本就沒有以前“閻馬丁當”的權勢,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貓,卻沒能找到靠山,加入什麼閻黨或趙黨。

全久既說與陛下有舊,他不介意當一回掮客。

此時見李瑕不答,留夢炎略略停頓之後,又道:“陛下風采,當年在臨安,哪個女子不心動。”

李瑕忽道:“曹喜方才已經將你賣了。”

留夢炎一驚,只覺背上涼颼颼。

“臣……臣不是……臣有罪……”

“好鑽營不是什麼大罪。”李瑕道,“但朕若要女人,自己會找,不用臣下為朕蒐羅。蔡京、秦檜之流,能替朕滿足私慾的官員,朕不需要,你莫想著走這條路子。”

這話有很大的辯解空間,但留夢炎不敢辯解,只敢俯身應道:“臣知罪,臣領旨。”

“你投順時立了兩樁功,朕卻一直不重用你,可知為何?”

“該是臣不堪重任。”

“你潛通蒙古,叛國了,不是嗎?”

留夢炎這次才是真的嚇了一跳,連忙跪倒,以額抵地,道:“臣不敢,臣雖與張家有所通訊,實因早年曾受過張家恩惠,故而為其辦些私事,卻從未給異族透露過軍機要務。當時臣為世侯張家之人,而非蒙元之臣……”

他辯解的思路很清晰,意思是,李瑕若想處置他,需要先處置了沉開、張延雄、靖節等等張家的人。

李瑕確實也不會以這種十多年前的舊事治留夢炎的罪,既沒有證據,且若真算起來,滿朝上下太多人有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