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王著繼續道:“當時崔將軍打探到涼州空虛,燕王又收到董大帥你的來信,大帥似乎在信上勸諫燕王,不必入吐蕃?”

“嗯。”

董文炳愈發皺眉。

他這一趟來,確實不是想護送燕王去吐蕃,而是想代替燕王去吐蕃。他希望燕王能留在九原城,等到吐蕃之事成功。

“高和尚便勸燕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因此,燕王便下令,穿過了涼州,進入了吐蕃地界,算時間如今已過了日月山。”

董文炳又怒又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陛下交代給燕王的差事是必須確保能有效地建立對吐蕃的控制,並沒有要求燕王一定要進入吐蕃,當然,只有進入吐蕃才能達成這個“確保”。

如今,過了日月山,基本可以確定燕王無恙,因此他鬆了一口氣。

他怒的卻是高和尚的勸諫之言。

“高和尚說,正該以燕王之年輕銳氣,破一破李瑕的鋒芒。”

董文炳怕的就是這年輕衝動。

但不論如何,他都要為燕王保駕,首先就是得拖住李曾伯,防止出現萬一。

“傳令下去,即刻攻打興慶府!”

興慶府。

探馬歸城入營,稟告了軍情。

楊奔眼神中愈發泛起思量,大步走上城樓。

只見李曾伯已經坐在太師椅上睡著了,睡容顯得枯瘦蒼老。

楊奔沒叫醒他,自站在那看著地圖。

但沒過多久,李曾伯還是醒了。

“董文炳攻城了?”

“在路上了。”

“連攻城器械都不造,還是為了聲援河湟那支元軍啊。”

李曾伯說話已帶著些西北口音。

他不問攻城戰,反而問道:“西寧州那邊有訊息了嗎?”

“還沒有。”

“老夫方才睡著時就在想,忽必烈為何不派塔察兒或者脫忽這些宗王,光明正大地從興慶府打過去,殺到六盤山,擄了昔裡吉,再帶著八思巴往吐蕃。”

楊奔道:“當然是因為他們做不到。”

李曾伯緩緩道:“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為何不這麼做呢?”

“是啊。”楊奔眉頭一動,捕捉到了那一絲不對,喃喃道:“這次,元軍太小家子氣了,畏手畏腳的。”

“畏手畏腳,就是這個詞啊,你再形容形容。”

“就像是帶了一件貴重又容易壞的珠寶出來打仗?小心翼翼的。”

楊奔說到這裡,迅速走到地圖前。

“孃的!”

他目光掃過大漠、祁連山。

這一刻,元人還以為自己瞞得很好,但只透過看兵勢,李曾伯就已經教他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