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陛下,這加薩公主指的應該就是文成公主。”

“‘至於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此句出自何處?可是《史記》?”

“稟陛下,是《史記》。”

“換言之,你們給朕說了兩天,其實八思巴是用《史記》反駁《老子化胡經》?”

“稟陛下,可以這般說。”

“下去。”

李瑕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眼神中沉思之色愈濃。

他轉向林子,沉吟道:“我們之前也許都錯了。”

“陛下?”

“我們都以為,八思巴久在蒙元,又是忽必烈的上師,必是更忠於蒙元的那一個。但錯了,我們要爭取的不該是恰那多吉,而是八思巴。”

林子一愣,此時才恍然大悟。

李瑕已道:“馬上派信使追上劉元振,告訴他,萬不可斬殺八思巴,擒此人到長安見朕。”

“是。”

“河湟訊息回來沒有?嚴云云、郝老道長可撤回了?”

“還沒有,臣擔心。”

“不至於,以戶部尚書、明德真人的名望,若栽在元軍手裡,必然有訊息。再派探馬去查。”

“是!y。”

林子快步退出殿。

李瑕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踱了兩步,走到了地圖前。

“越是學富五明之人,越不容易成為你們蒙元的忠狗。你怎敢輕易派八思巴回吐蕃?至少也該派個宗王坐鎮。”

他這話竟像是在對忽必烈說的一般。

“吐蕃?你若能更有效地控制吐蕃,便能扳回局面。可是,萬一又像西域那一局你輸給我,攻守之勢易也……你居然不派一個宗王跟著八思巴?”

李瑕很清楚,只有拿下河套,才能奪回一點主動權,在以後與忽必烈的決戰中有一線生機。

現在,那個契機似乎還差一點。

但也許追著八思巴這個破綻勐攻,能逼敵人犯更大的失誤呢?

擊劍的戰術也是這樣。

站在長安宮城裡的李瑕思考著這些,恨不能親自到河湟去一趟。

但他現在是皇帝了,必不能這樣亂跑。

只能等著。

好在,涼州、甘州的將領已經派兵去追八思巴了,劉元振也從另一個方向去堵截。或者在玉門的廉希憲、在興慶府的李曾伯也能帶來好訊息。

需要一個能臣來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