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過得愈發自在,父祖在王府屬官裡地位最高,整個漢中都不見得有人敢為難她,府裡高明月本就與她交好,張文靜因元家的關係也是待她最親近。

李瑕對她亦是寵溺,萬事都隨她,有種讓她把小時候受的苦都補償回來的意思。

揉著眼出了屋門,飯也沒吃先到院子裡拿竹子喂竹熊。

蹲在那看竹熊吃得津津有味,她四下看了看,小聲道:“過幾日便是九月二十,我就要嫁給李哥哥了,我還得要先搬回韓家住幾日,你自己要會摘竹子。”

這般與竹熊說過悄悄話之後,她才轉回堂上,拉著年兒的手又說起昨日聽說的幾樁趣事。

“聽說了嗎?漢中城如今也有瓦舍,下午我們一起去看雜戲好不好?”

“好啊好啊,哦,不行,我家姑娘染了些風寒,我得陪陪她。”

“安安姐病了啊?那我也不去了,我近來聽了些故事,我們在她屋子裡說……”

韓巧兒與年兒轉進廳上,只見飯已擺上了。

李瑕近來都在家裡用飯,正抱著孩子在廳中走動,高明月跟在一旁,一副想從他懷裡把孩子接過去的樣子。

人說君子抱孫不抱兒,王府許多人都勸李瑕該對兒子嚴厲些,不宜過於親近,總之是被李瑕當耳旁風一樣。

張文靜也是剛起來,正坐在那與唐安安說話。

見人都到齊了,李瑕才把孩子遞到奶孃懷裡。

沒外人在,他們吃飯倒是都很隨意。

但韓巧兒才坐下,聽李瑕說了一句什麼,則是驚呼了一聲。

“什麼?”

“從明日開始,你們每日清晨都隨我一起鍛鍊吧,跑跑步,做做體操。”

“跑……跑步?”

“嗯。”李瑕道:“近日我得知了一個訊息,臨安那位瑞國公主病逝了,她才二十不到吧,年紀輕輕的。安安今日也病了,可見,你們身子骨還是弱的。”

“我只是偶感風寒,沒事的。”

“話雖如此,鍛鍊不能少了。”

李瑕少有對她們如此嚴肅的時候,彷彿強身健體是什麼很大的事一般。

張文靜慢條斯理舀了一勺湯水入口,先是瞥了瞥李瑕,又轉頭與唐安安對視一眼,有些暗道不好的樣子。

韓巧兒雖然不解,但她向來是聽她李哥哥的,倒也沒有拒絕。

“好啊!”

她是第一個拍手應和的。

“這有什麼打緊?當年我可是北上到開封走過一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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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八,天光微曦。

“好煩哦。”

韓巧兒睜開眼,看到年兒正站在榻邊拉自己,無奈翻了個身,趴在那嘟囔道:“好睏,能不能不去了?”

“可是官人已經在外面了啊。”

“每日弄得汗津津的,李哥哥最近公務為何這麼閒,應該一起來就去忙才對……”

好不容易爬起來,換了衣裳推門出去,只見李瑕、高明月已在院中活動筋骨。

“咦,張姐姐怎不來?”

“她今日歇息。”

“唐姐姐風寒沒好也就算了,張姐姐又歇了……可是我也不想跑。”

高明月無奈,只好上前與韓巧兒低語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