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棄局(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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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的長安,首先是京兆學府的名儒與學子被平平穩穩地護送上馬車,東渡黃河,暫避往山西平陽府。
廉希憲就任時,第一樁事便是請許衡提舉京兆府學。
準備撤退關中時,第一樁也是遷府學。
如他常說的,“教育人才,為根本計”、“今國家崛起於朔漠,若不禮敬士人,則儒術由此衰熄矣”。
這份心思,宋人大概不能理解。
唯有這些北方的讀書人,能感受到文脈已稀弱,以及對“國家崛起於朔漠”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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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一日,探馬傳回訊息,宋軍已進駐鳳翔府。
“劉黑馬果然是降了。”
“讓人感慨啊。”商挺嘆惜一聲,“回想起當年阿藍答兒鉤考,將你我下獄,卻優渥劉黑馬……他本該更忠忱才是。”
“世侯。”
廉希憲只喃喃了兩個字,不復多言。
他們站在城東城樓上,向城外看去,只見汪直臣已領著駐軍集結。
“請商公帶兵駐守潼關,須將劉黑馬麾下兵馬與河南駐軍調換,切記切記。”
“廉相呢?”
“我將其餘兵力派往山西、隴北。”廉希憲道:“關中四塞之地。只要關隘還在我們手上,李瑕便是拿到了關中,也等於沒拿到。”
他眉宇間壓著深深的思慮之色……
若說天下如棋,這一局,李瑕準備半年,先想好每一步如何走,趁廉希憲不備,先發制人,步步逼進。
廉希憲知道自己敗了,贏不了了。
於是他主動退出關中,相當於先行放棄這一局必敗的棋。
之後,趁著李瑕還在收尾,他已開始謀劃下一局該如何走。
這便代表著“事機”又變了。
“那下一局,該是我贏。”廉希憲自語了一聲,目光再次昂揚振奮起來。
在他腦海中,新的棋盤上,他已當先落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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郿縣。
“拿下郿城太輕易了。”李瑕策馬而行,抬頭看城門上那個“郿”字,搖了搖頭。
“我們的李大帥擔心什麼?”
劉元振近日稱呼李瑕,每以“我們李大帥”相呼,語氣中帶著些許戲謔。
他縱馬而行,又悠悠問道:“擔心我等設計要害李大帥不成。”
李瑕覺得劉元振就像是個女人,降就降了,卻故作矜持,非要表現出一幅超然物外,滿不在乎的樣子。
反而是劉黑馬、劉元禮沉穩得多,老老實實地當著士卒拜了李瑕,該如何就如何,因為沒有心結。
此時李瑕卻懶得就此多說什麼,淡淡道:“不是。我在想,為何廉希憲不做防備?”
劉元振微微沉吟,道:“許是將兵力收縮回京兆府了?”
“待派往長安的探馬回來便知。”
兩人並轡而行,劉元振再一想,又笑道:“也許廉公見我們的李大帥是人中龍鳳,也有歸附之意呢?”
李瑕搖了搖頭,坦然馳入郿縣,身後僅帶百餘親衛。
因劉元振已說過控制了城池,李瑕信得過他。
“不會,他追隨忽必烈十年,若這般便歸降我,意志未免太不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