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清忙不迭便上前,將耳朵附在全曼娘嘴邊。

“母親請說……”

好一會,謝道清重新回到座上,開口,竟是要直接定下今日的結果。

“陛下遺訓……嗣子趙禥繼位,調葉夢鼎任吏部尚書、兼知樞密院事,楊棟遷參知政事;李瑕速歸川蜀應戰,不得逗留臨安……”

賈似道默默聽著。

謝道清沒有罷免他,因為現在皇位空懸,沒人有資格罷免他賈似道。

但多了兩個樞要重臣分權,相當於將他這些年的功勞抹殺。

這擺明了是要與他為敵。

他不敢相信,全曼娘這老婦竟敢做到這一步。

“皇后!”

賈似道終於開口,打斷了謝道清的話。

他入仕二十餘年以來,這是第一次失禮。

“臣以為,葉夢鼎、楊棟有權臣之心,不宜位列樞要之臣……皇后莫非忘了史彌遠之舊事?”

一句話,滿殿皆驚。

這是威脅。

國喪之際,賈似道竟是對皇后出此威脅之語。

謝道清大驚,手一抖,碰到那簾子,珠繩搖搖晃晃。

她也不想這樣,但,這是官家生母開口了。

萬一真激怒了賈似道,挾鄂州之戰功當權臣,誰能擋?

她不由轉頭看向全曼娘,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

唯有趙與訔心中狂喜!

終於,李瑕、全氏把賈似道逼到了這個地步。

賈似道也該看清了,趙禥不值得擁立,該立宗室……

群臣已連呼吸都不敢呼吸。

昨夜不過是一群禁衛小小內鬥。但今日一個不好,卻有可能引發川蜀與荊湖兵馬真正的大戰……

便是程元鳳也不知該如何穩住局勢,不由轉頭看向李瑕。

李瑕卻還是那平靜的模樣,上前一步,道:“臣等,領旨,請忠王殿下登基。”

沒有人跟著回應,登基禮儀並非如此,今日議事要的是讓眾臣達成默契。

李瑕見沒人應,又道:“國本已定,臣請皇后與慈憲夫人暫避。放心,國勢已穩當……”

賈似道看向全氏。

不敢相信全氏竟沒被他的威脅嚇退,竟真要起身走。

“慢著!”賈似道難得亂了方寸,喊道:“誰說國本已定?!”

“皇后說的。”

“群臣還未答應,你李瑕有弒君之嫌……”

李瑕不理賈似道,只喊道:“請皇后與慈憲夫人暫避。”

程元鳳已預感到不好,喝道:“李瑕!你要做什麼?!”

“奉官家遺訓!”

賈似道只茫然了一會,全曼娘與謝道清已出了殿,上了鳳輦,離開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