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極講究時機,機會只出現在極短的時間內,必須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若再去重慶,一來一回又是十數日,耽誤不起。

總之是…成都守軍打累了,李瑕便跑去領瀘州守軍;瀘州守軍打累了,他便跑來領釣魚城守軍;現在釣魚城守軍累了,他又要回去領成都守軍。

“我領成都守軍先行,王益心則趕回重慶府,領瀘州軍、長寧軍,溯嘉陵江而上作為支援。到時,也請釣魚城守軍支援”

隨著李瑕的侃侃而談,一個大概的計劃已擺在王堅、張珏面前。

它還很粗糙,且包含了太多不確定。

“非瑜當知,此事不是我與君玉答應便行的…咳咳……蒲帥能否派兵、能否供應軍需?京湖是否需重慶府支援?甚至……蒲帥還能否作主?”

王堅話到這裡,道:“太急、太險了。”

“是,太急了。”李瑕非常清楚這計劃很不妥當,但還是道:“只問王將軍、張將軍可願盡力而為?”

“非瑜,何不先收復川中各個山城?徐徐圖之”

“一間屋子,抵擋強盜的門,應該在屋外,而不是靠屋內的桌椅。若每次強盜來過,我們只能把這些桌椅修修補補,永遠不去堵上門,豈不是永遠要被強盜打劫,直到一無所有?”

李瑕道:“若這不包括漢中的半個川蜀是一間屋子,門應在大巴山脈。若整個川蜀是間屋子,門應在秦嶺……要守整個神州大地,那便要殺到陰山敕勒川。”

有些粗淺的比喻,不上多豪邁。

陰山敕勒川,對王堅、張珏而言,卻是太遙遠的地方。

他們感受到了,李瑕之志向遠比他們更遠大。

兩人對視一眼,思忖了許久。

他們不是在為自己害怕,而是不願輕易答應卻做不到,害了李瑕與將士性命。

無令調軍,不是輕易之事。

李瑕笑了笑,道:“我真是奉蒲帥之命收復漢中。”

這不是玩笑,這是他不受阻撓的決心。

王堅、張珏終於是點了點頭。

“好!”

來,李瑕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權知筠連州”,但他要統率川蜀上萬兵力卻是顯得理所當然。

彷彿這些將士就該聽他號令一般。

其實以他近年來的功勞,再加上有大靠山,必然會升遷。

只是臨安太遠,訊息傳遞的速度趕不上他立功的速度。

士卒們也不傻,最是能直觀地感受到跟著誰打仗有前程。

比如釣魚城將士就發現,大勝之後,李瑕從未談過一句關於他自己的論功行賞,對此毫無期待。

李瑕更在意的是如何犒賞士卒,承諾拿下利州之後,以利州之糧草犒勞。

對上,他不求官、不謀爵;御下,他只問能為將士們做什麼,從不驅使士卒為他謀一己之私。

一個極富個人魅力,帶著蜀人保衛家園,且一戰大破十餘萬蒙軍、斬殺蒙古大汗之人…官職高低,對他而言似乎已不太重要了。

至少,阿吉聽完這場軍議,已決定到時不論王堅、張珏是否北上,她必領馬軍寨支援。

當日,王益心便乘舟而下,往重慶,請蒲澤之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