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說罷,轉頭看向韓承緒、韓祈安父子,擺了擺手,道:“你們就不必送了,知道你們忙,往後這縣裡,還得由你們操持。”

韓承緒道:“當送通判一程。另外,縣中百姓還制了萬民傘,正在衙外相候。”

江春不由眉毛一挑,頗為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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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公房裡,房言楷坐在那,似乎很久沒有動過了。

“東翁,該送江通判起行了。”蔣焴推門進來道。

“通判……”房言楷喃喃了一聲,“這兩年,他做了多少,我又做了多少?”

“東翁早便料到之事。”

“是啊,早有預料……但心裡總還是抱著僥倖,不是嗎?”

蔣焴一時無言。

他覺得房言楷一輩子也就是個主簿了,明年自己也該另謀出路才是。

好一會兒,他才又勸道:“還是去送一送為宜,江縣令如今畢竟是一州通判,是上官,也是東翁的人脈。”

“走吧,去送一送。”房言楷拿手擦了擦臉,稍振奮了些。

他不像江春攜妻兒上任,他的妻兒都留在家鄉,因此顯得有些孤獨。

但此時他卻慶幸這份孤獨,至少不會讓家人看到自己這般頹唐的一面。

心裡有多少不甘也僅有他一個人知道了,出了公房的門,房言楷整理好衣襟,又是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

咧了咧嘴,擠出一份笑意,他問道:“如何?”

“東翁還得再顯得喜慶些。”

“這樣呢?”

蔣焴道:“稍好些了,東翁請。百姓們已在衙外等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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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香茶樓。

嚴云云捧著杯茶站在窗邊,看著那萬民傘被人潮擁著走過長街。

過了一會,韓祈安上了樓,推門進來。

“兄長來了,我給你煎了藥,讓婢子小火看著,這就讓人端過來……今日該很忙吧?”

“嗯,提醒你一句。江春離任,阿郎卻還沒回來。暫時而言,縣內之事由房言楷做主。你這段時間做生意小心些。”

“哪有做甚違禁的生意?”嚴云云笑道,“捐了那許多錢糧,造橋修路,人家都喚我‘嚴大善人’呢。”

韓祈安皺了皺眉,道:“至少從筠連運私鹽過來時不可太明目張膽。”

“有劉大傻子在,怕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