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掛在天上,有些晃眼。

他適應一會兒,半眯著眼,觀察著自己的‘新家’。

這是一座普通、甚至有點寒酸的小院落,三間低矮房屋,青磚碼頭,土牆白茅,建築風格有點樸素;

院落正中,有一小塊菜園,無非是一些白菜、蘿蔔、韭菜等;大門左側有一棵大槐樹,風一吹過,寬大、墨綠的樹葉嘩啦啦響著;

大門右側有一棵樹,也是槐樹。

‘門口鬼拍手……’

何長安心裡嘀咕著,覺得大唐的這種風俗不太好,回頭就尋幾棵銀杏樹、桂花樹、鳳凰樹栽上;另外菜園子裡也該栽幾株牡丹。

人嘛,虛活一世,求個舒適、富貴、多子多福……

閒來插花,飲酒賞月?

既然上蒼給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就要把握住,不能再如前世那般,空有一身擒拿格鬥硬氣功,卻只能混到給人當保鏢……

還是個糟老頭子的、貼身保鏢。

何長安笑了笑,扶牆走了幾步,覺得腿腳痠軟的不太厲害了,這才慢慢走下臺階。

那村姑,有點虎。

模糊間記得,模樣兒還挺俊的,清秀可人,就是有點瘦,手感不是很好,稍微一使勁兒,似乎就能摳到骨頭縫……

算了,總比手上肉多些;

就當是、系統老爺爺贈送的穿越小禮包吧。

這一世的‘便宜老爹’是縣衙的老伙伕,這個點了,應該早就在縣衙後廚忙完、正蹲在某個朝南的牆角曬太陽。

少年喪母,父子關係一般,這便是何長安的家庭狀況。

他回屋從牆上摘下腰刀,仔細栓在腰間,並抽出那柄衙門配發的刀子,屈指一彈,發出叮一聲脆響。

鋼水不錯。

何長安剛要出門,覺得還差點什麼,便開始翻箱倒櫃,將原主的一些藏品仔細清點,無外乎一些散碎銀子、鄰家小娘的紅肚兜、幾本手抄小閒書;

他搖頭苦笑。

這位仁兄、怪不得讓一位村姑花了十兩銀子,只一個晚上就給搗騰過去了,這愛好……

就挺別緻。

他將所有的散碎銀子都收起來,其餘的東西,則捏著鼻子丟進炕洞,這才拍拍手起身。

丟掉那些沒用的,把所有最值錢的東西裝身上,這是何長安多年養成的好習慣,刀頭舔血的日子裡,誰知道哪天就回不去了……

‘前生給一糟老頭子當貼身保鏢,今世大唐作捕快,還真是世事無常呢。’

‘這是大唐的哪一個年代?難道是安史之亂前後,連年征戰損失太多的男丁,才會出現這種包養男人的風俗習慣?’

‘看來,我何長安、趕上了一個好時代啊。’

……

鎖了破落木門,何長安慢慢向縣衙走去。

他臉色有點蒼白,腳下自然有些虛浮,但心裡舒坦。

因為,他身上現在有十一兩三錢銀子,在這經濟落後、民風淳樸的未央縣,算是有錢人了。

一二兩銀子,即可讓三口之家一年內衣食無憂;

十一兩三錢銀子,如果戒了勾欄聽曲、動不動就上頭打賞的毛病,就算宅在家裡、跟那村姑愉快的玩耍十年,都沒有問題。

啊,終於不再是房奴了;

終於、可以躺下奮鬥了……

村姑姐姐,雖然你包養了我,但我何長安作為一個大唐男人,胸懷壯志,志在四方,怎能只吃一碗軟飯?